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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只有你懂得我

庆:悬日

【推荐配乐:想自由-林宥嘉】

李承泽悠闲地倚靠在凉亭的栏杆上,一串晶莹的葡萄在他指尖轻轻晃动。他随意地摘下一颗送入口中,汁水四溢的甘甜让他微微眯起眼睛。"殿下,范闲明日的邀约..."谢必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这不是正好么?"李承泽漫不经心地打断道,随手将葡萄皮抛向一旁,“还是老地方见。”他抬眸淡淡瞥了眼谢必安,目光里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慵懒与笃定。谢必安见状,识趣地垂下眼睑,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凉亭里那抹闲适的身影。

李承泽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葡萄,那晶莹剔透的果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京都府前那位姑娘。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桌上那本摊开的《红楼》,书页间似乎还残留着墨香。他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仿佛窥见了某种隐秘而动人的联系。“这故事啊,”他轻声自语,“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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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范闲与滕梓荆驱车穿行于街头。见滕梓荆满脸笑意,范闲调侃道:“哟,这般高兴?”滕梓荆满心甜蜜地说:“昨夜我那孩儿唤我爹了。”他瞅了眼同样喜上眉梢的范闲,问道:“你呢?今日怎如此高兴?”范闲欢喜地分享道:“我呀,马上要有娘子了。”滕梓荆瞥了他一眼,疑惑道:“你本有婚约,自然快有娘子了。”范闲无语道:“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婚事定要退掉,我要娶的必定是我心爱的姑娘。”

二人在马车上话不断,范闲想到卿歌,忽然忆起她夹在话本里的纸条,便开口道:“滕梓荆,牛栏街在哪?”滕梓荆驾车未停,答道:“喏,前头那条街便是。”范闲让他先停下,滕梓荆满脸茫然:“怎么了?”范闲心中有些忐忑:“能换条路吗?”滕梓荆思索片刻,摇摇头道:“这牛栏街呀,是去流星河的必由之路。”

滕梓荆见他神色不安,便出言安慰了几句,“难道还真有人敢在大街上对你挥刀不成?”范闲听罢,虽未再多言,但目光投向眼前的街道时,心中的忐忑却更甚了。二人继续驱驾马车前行,范闲也不再言语,安静下来仔细聆听周围的声响。

范闲耳廓微动,捕捉到数道凌厉的破风声呼啸而来。他心念一转,急忙拉着滕梓荆的手腕俯身滚下马车。几乎是瞬间,两名白衣人从墙上翩然跃下,寒光乍现,几刀便将马车劈得粉碎。那两人目光一扫,发现范闲二人,又挥舞着利刃径直杀来。滕梓荆二话不说,挺身上前,与那两人战作一团。

刀光剑影中,他将范闲护在身后,拼死抵挡。范闲却一时不知如何插手相助,正犹豫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从背后袭来,将他猛地拽入墙壁之中。剧烈的撞击让范闲胸口剧痛,仿若骨骼尽碎。而此时滕梓荆刚刚解决了那两名白衣刺客,回头便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范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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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歌辞别了依依不舍的王启年一家,小丫头王霸拉着她的裙摆,哭得涕泪横流。登上出城的马车,卿歌原觉得昨日京都府的剧情按部就班地推进,范闲的命运轨迹也会如原剧般继续展开。未曾料到,范闲的“一见钟情”竟然落在了自己身上,这突如其来的情节变故,让原本就犹豫是否离去的卿歌,内心更加摇摆不定。

卿歌心中正思索着范闲,忽然间意识到今日便是牛栏街事件发生的那一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手,前方驾驶马车的人恰好开口道:“咦?牛栏街今日怎如此热闹?”卿歌骤然掀开车帘,目光投向巷子深处的那条街道。虽看不真切其中景象,但她脑海中已然浮现出剧中那两人。

她嘴唇微启,艰难地吐出一句:“停车……”马车刚稳稳停下,卿歌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朝着牛栏街飞奔而去,心中默念:“千万别出事啊。”她提起裙摆,只恨自己无法跑得更快些。

尚未靠近,就见牛栏街内满目狼藉,砖瓦破碎。被点燃的酒坛碎片散落一地,眼前赫然有两人倒在地上。卿歌目睹此景,瞳孔剧烈收缩。血……范闲与滕梓荆浑身是血。她急忙扑到二人身旁,尚有意识的范闲望着她,未及思索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只是颤抖着手指向滕梓荆:“仙玉……叫醒他。”卿歌眼眶瞬间泛红,她看向一旁的滕梓荆,他临终前仍揣着给儿子雕刻的玩具。卿歌终究没能抑制住情绪,哭出了声。现实与追剧终究不同,这里满地疮痍,血腥味刺鼻,看着气息奄奄的范闲,她心如死灰,原来自己真的什么都改变不了。

范闲见她落泪顿时心中明了,心如刀绞。他目光一转,看着躺在身旁的滕梓荆,顿时天旋地转,竟昏厥过去。卿歌见状,急忙将他揽入怀中,声声呼唤:"范闲!你醒醒...别睡..."她的声音里满是慌乱。虽然明知范闲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担忧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时,王启年匆匆赶来。他刚看到倒地的程巨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发现卿歌也在场,不禁诧异道:"妹子,你不是早就离开此地了吗?"见到王启年,卿歌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哽咽着恳求:"哥,求你救救范闲...他不能有事啊..."望着卿歌泛红的眼眶,听着她颤抖的声音,王启年虽满腹疑惑,却也顾不得多问,立即命人将范闲送去医治。眼看着范闲被抬走,卿歌刚要迈步跟上,却被王启年一把拉住。

王启年出声让她先冷静下来,想问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卿歌此刻满心都是担忧,哪里还有心思回答这些问题呢?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地上躺着的滕梓荆,对王启年说道:“王大哥,把他送到范府去吧。”王启年看着原本身穿一袭白衣的卿歌,如今那裙摆已被鲜血浸染得鲜红一片,心中满是怜惜。他答应了卿歌的请求,又关切地叮嘱她换一身衣服,然后回王家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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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歌并未更换衣衫,也未归家。她缓步走到范府门前,凝视着那高高的院墙,却不知如何迈出下一步。恰在此时,范若若因得知范闲消息正急忙赶回,看见站在门口、身形摇摇晃晃的卿歌。她瞥了一眼卿歌身上的衣服,便明白今日之事这姑娘定然也在其中,于是拉起卿歌的手腕,匆匆冲进院中。卿歌看着范若若紧拽着自己的手,心中别无他念,此刻她只想确认范闲是否安然无恙。范若若带着她直奔范闲的院子,院里已挤满了人。数位医师正在屋内为范闲诊治,门口站着的范建和柳如玉看到卿歌,面露疑惑之色,但他们的关注点都在范闲身上,无暇顾及她。

“我哥哥怎么样了?”眼见着几位医师从屋内鱼贯而出,范若若急忙迎上前去,声音里满是关切。一旁的卿歌也紧紧盯着他们,目光中透着焦急。医师们纷纷宽慰道,范闲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需得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其间还得注意诸多事项。末了,最后走出的那位医师补充道:“范公子已经苏醒过来,但切莫要打扰他静养。”

卿歌站在廊下,目光紧紧追随着范闲房间。听见医师说范闲无恙,她紧绷的神情才稍稍舒缓,眼眸中流露出关切与忧虑。"你认识我哥哥吗?"范若若轻声问道。卿歌嘴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范若若凝视着她清秀的脸庞,忽然心有所悟——这或许就是哥哥一直在寻觅的那位姑娘吧。

"若若......"房内传来范闲虚弱的呼唤。范若若连忙进屋,看见哥哥正强忍着痛楚想要起身。"帮哥个忙,找人把滕梓荆送过来。"范闲声音微弱。范若若眼中泛起水雾:"哥,他已经被送到院里了。"范闲愣了愣,昏迷前见到的那张脸又浮现在眼前:"是仙玉送我们回来的?"范若若思索片刻,望着门外的身影,轻轻点头又摇头:"是监察院的人把你们送回来的,不过你说的仙玉姑娘......应该就在门外。"范闲闻言想要坐起,但伤痛让他冷汗直流。范若若连忙扶住他:"我去请仙玉姑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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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歌步入屋内,目光落在满身伤痕的范闲身上,方才勉强压抑的情绪此刻彻底决堤,泪水止不住地滑落。范闲虽忍着剧痛,却仍试图用一贯的轻松语调让她展颜:“这伤又不在你身上,怎么哭得像个泪人?莫不是后悔没答应我?”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笑,却掩饰不住虚弱。卿歌望着他故作轻松的模样,心头酸涩愈浓,仿佛刀割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连呼吸都被悲戚填满。那股无言的痛楚,像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无法回应,只能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

“范闲…我知道你难受。”

听着她哽咽着吐出的这句话,卿歌眼中的情绪终于被读懂,那里面藏着的不只是心疼,还有一种深切的理解。范闲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眶红了。他想起了前几日刚刚与家人团聚、脸上满是喜悦的滕梓荆;那个强硬地要求成为自己护卫、语气坚定的滕梓荆;还有那个信誓旦旦说遇到危险一定会第一个逃走,却在关键时刻拼死保护自己的滕梓荆……即便刚才意识模糊,可周围人的对话仍旧清晰地传入耳中:“范少爷这是怎么了?没事儿吧。”“没事儿,只是少爷身边的那个护卫死了。”“为了保护少爷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怎能轻易就说死得其所呢?范闲心中满是困惑,难以认同。他看向眼前因滕梓荆之事而同样悲痛的卿歌,心中的酸涩感愈发浓烈。他竭力抬起手,紧紧扯住卿歌的袖子。卿歌泪水涟涟,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望向范闲,只见他眼眶已然通红,她明白,他不过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罢了。

卿歌凝视着范闲,他眼尾的泪珠颤巍巍地悬着,似落非落。卿歌缓缓抬起手,为他拭去那颗晶莹的泪。范闲却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他的眼眶泛红,目光中却满是坚毅,直直望向卿歌,声音坚定地说:“仙玉,我定要给滕梓荆报仇。”卿歌重重地点了点头,内心已然有了决断。她不走了,她倒是要瞧瞧,这京都之中,她是否能闯出一番作为来。她明白,自己已经无法眼睁睁看着范闲独自承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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