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H”两个字母像刀尖刻在视网膜上。温晚晴死死攥紧手机，直到母亲担忧地碰了碰她的手臂。
“晚晴？”她轻声问，“是不是学校有事？”
温晚晴迅速锁屏，将手机塞进口袋。那张照片——是她卧室窗口的偷拍视角，手腕上清晰的沙漏印记——绝不可能是巧合。祁寒也重生了。
“没事，妈。”温晚晴强迫自己扯出笑容，“同学问作业。”
温志明还在电话里低声交涉，眉头紧锁。温氏电子的现金流大多压在新科药业的股票上，如果今天没有及时抛售，母亲的手术费就会像前世一样，变成一张空头支票。
“先办住院。”温晚晴接过温母林秀兰手里的检查单，“周医生说最好三天内手术。”
林秀兰犹豫地翻动病历本，纸张沙沙作响。当她的手指停在某一页时，我突然注意到背面透出的浅蓝色印章——祁氏医疗集团的LOGO。
“这是什么？”温晚晴翻开背面，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参与临床研究项目CT-289，减免部分检查费用」
前世母亲的病历上根本没有这一条。
“哦，护士说可以申请新药试验。”林秀兰解释道，“能省两万多呢。”
温晚晴浑身发冷。CT-289——在前世的财经新闻里，这是祁氏集团旗下医药公司被曝光的违规项目，因篡改患者数据导致三人死亡。
“不能参加！”温晚晴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人侧目，“这项目有问题。”
温志明终于挂断电话，快步走来：“怎么了？”
“祁氏集团的临床实验……”温晚晴压低声音，“他们去年篡改过白血病药物的数据，被FDA警告过。”
温志明瞳孔骤缩：“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住院部的走廊灯光惨白，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
温晚晴借口买水溜出病房，直奔护士站。值班护士正低头玩手机，她迅速抽出母亲病历里的知情同意书——右下角盖着“祁氏生物科技”的公章，经办人签名龙飞凤舞，但她依然认出了那个笔迹：陈墨。
前世祁寒的贴身助理，专门负责处理“灰色业务”的刽子手。
“哎！不能乱动病历！”护士突然抬头。
温晚晴飞快用手机拍下文件：“我妈妈想再考虑一下。”
转身时撞到一辆推车，哗啦一声响，输液袋和针管散落一地。蹲下去捡的瞬间，我瞥见推车下层放着标有CT-289的药盒，说明书角落印着一行小字：「副作用可能包括肺部纤维化」*
这正是林秀兰咳血的真正原因。
“这是你们掉的？”一个温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骨节分明的手指递来一支滚远的钢笔。温晚晴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许明远，她的青梅竹马，前世为替我讨债被人打成植物人，最终死在康复医院。
他白大褂口袋里插着实习生工牌。对了，这时候他应该在医科大附属医院实习。
“明远哥？”温晚晴装作刚认出他，“你怎么在这？”
“轮转到肿瘤科啊。”他帮温晚晴整理散落的文件，突然顿住，“林阿姨的病历？”
温晚晴一把抢回来，但他已经看到诊断结果。许明远的表情瞬间严肃：“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天刚确诊。”温晚晴犹豫片刻，压低声音，“千万别让我妈参加那个CT-289项目，药有问题。”
他眼神陡然锐利：“你从哪听说的？”
消毒水混合着走廊尽头飘来的饭香，医院永远充满矛盾的氣息。
许明远把温晚晴拽进消防通道，阳光从百叶窗缝隙里斜切进来，在他白大褂上划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现在说清楚。”他单手撑在温晚晴耳边的墙上，“为什么你知道实验药有问题？”
十八岁的许明远还没有后来那道疤，但眼神已经带着医学生特有的敏锐。温晚晴摸着手腕内侧的沙漏印记，光尘又流逝了一小截。
“我黑进了祁氏内网。”我信口胡诌，“他们隐瞒了药物导致间质性肺炎的案例。”
他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会黑客技术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质问语气说话了？”温晚晴反唇相讥。这是她们的老把戏——每当他较真，她就用玩笑带过。
但这次许明远没笑。他抽走温晚晴手里的知情同意书，对着光线查看水印：“这份文件有问题，公章边缘有重影，可能是扫描件。”
温晚晴心头一跳。前世陈墨最擅长的就是伪造文书。
“帮我个忙。”温晚晴抓住许明远的手腕，“查查这个项目到底多少人参与过。”
他低头看温晚晴抓着他的手，耳根突然泛红：“…有什么好处？”
“请你吃一辈子糖醋排骨。”这是前世他临终前最想吃的菜。
许明远愣住了。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温晚晴突然想起他高中毕业那年，站在樱花树下说“我会成为能救你家人的医生”。
“成交。”他轻轻反握我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但你要告诉我真相。”
林秀兰病房门口传来争执声。
“温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把温志明往走廊角落逼，“祁氏愿意承担全部手术费，只要签个字——”
温晚晴瞬间认出那个锃亮的后脑勺：王德海，父亲的老同学，前世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债主。
“不需要。”温晚晴大步上前插入两人之间，“我们已经全额缴费。”
王德海脸上的笑容僵住：“晚晴啊，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后续靶向治疗至少——”
“六十八万七千。”温晚晴报出前世精确到百位的数字，“不劳费心。”
温志明震惊地看着温晚晴。王德海则像被掐住喉咙的鹅，涨红着脸摸出手机：“我、我给祁总回个电话……”
等他灰溜溜走远，温志明一把拉住温晚晴：“你什么时候缴的费？”
“刚才用手机银行转了定金。”我晃了晃屏幕上的转账记录——那是我前世记得的所有密码试出来的，“剩下的等新科股票资金解冻就行。”
温志明嘴唇颤抖：“可密码我从来没告诉过你……”
病房门突然打开，护士推着治疗车出来：“3床家属，明天第一台手术，今晚十点后禁食禁水。”
林秀兰坐在病床上整理衣物，床头柜摆着一盒包装精美的水果——果篮缎带上别着祁氏集团的烫金名片。
“刚才你王叔叔带来的。”林秀兰笑着说，“他真热心。”
温晚晴抓起果篮直接扔进垃圾桶。“妈，离祁氏的人远点。”
病历本从母亲膝头滑落，摊开的那页露出背面的二维码。她鬼使神差地用手机扫描，跳转的页面让血液瞬间冻结——
「CT-289项目受试者名单」
林秀兰的名字下方，赫然列着一项特殊标注：
「基因标记：Ω型」
和她国中时体检报告上被红笔圈出的血型备注一模一样。
夕阳把医院走廊染成血色时，许明远发来一封加密邮件。
附件是CT-289项目的内部报告，数据触目惊心：所有Ω型血受试者都出现了加速癌细胞扩散的相反效果，但祁氏篡改了这部分记录。
邮件最后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一群白大褂围着手术台，台上躺着的人手腕上有熟悉的沙漏印记。拍摄日期是1992年。
温晚晴浑身发抖地放大图片，终于在角落看清一个年轻男人的侧脸——那是二十多岁的祁世雄，他正举着针管走向手术台。
手机突然震动，RH的新消息：
「你以为重生是恩赐？看看你手腕的光尘还剩多少。——19:00，图书馆」
温晚晴下意识摸向沙漏印记，光尘的流速比早晨快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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