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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游郭潜行·花魁道中与暗涌的业火(中)

魈穿越鬼灭之旅

吉原的夜,像一匹被脂粉浸透的锦缎,黏稠的欲望在街巷间蒸腾,混着酒气与三味线的弦音,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当京极屋那扇雕满浮世绘的沉重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门轴转动的摩擦声在喧闹中竟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一道无形的指令,让周遭的喧嚣都瞬间低哑了几分。那位被吉原众生私下称为“乌木花魁”的存在,踏着细碎的木屐声现身于花魁道中的刹那,连流动的空气都似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心甘情愿地为他驻足。

月光从云层的缝隙里漏下来,与町内连绵的灯笼火光交织,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所有的光,似乎都格外偏爱那抹缓步前行的身影。深紫色的打褂拖曳如暗夜的裙摆,其上用金银丝线绣就的彼岸花沿着衣料的褶皱蜿蜒,花瓣边缘泛着冷冽的光泽,像是刚从黄泉路上采摘而来,妖异得令人心悸。朱红色的裾摆在地面上扫过,带起细碎的尘埃,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华丽与孤寂的距离。繁复的发髻高高盘起,其上插满了玉簪与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流光溢彩在发间跳跃,却衬得那截露出的脖颈愈发白皙,仿佛易碎的瓷器。

白粉敷面,掩去了原本的肤色,却让精心勾勒的眉眼愈发惊心动魄。眉峰挑得恰到好处,眼尾用绯红的胭脂晕染开,如同蝶翼停驻的红痕,将那双金眸衬得愈发幽深。那是一种近乎无机质的金色,像被寒潭浸润过的琥珀,又沉淀着千年不化的冰,藏着无人能懂的神秘,又带着一丝被强行雕琢的破碎感,仿佛一尊被供奉在琉璃龛中的神像,美丽,却带着不容亵渎的禁忌。而更令人心神震荡的,是他唇间那副乌木口枷——温润的乌木被打磨得光滑如玉,边角镶嵌着几颗暗紫色的宝石,在光线下泛着内敛的光。这本该是束缚的象征,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点缀,像一道无形的符咒,将所有人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让人既想伸手触碰,又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平衡。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惊叹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荡开;痴迷的目光黏在他身上,仿佛要将那身华服一寸寸剥下;贪婪的视线则像淬了毒的钩子,试图将这抹身影拖入欲望的泥沼。无数视线交织成一张滚烫的网,灼烧在魈的身上,可他仿佛毫无所觉,木屐敲击石板的声音均匀而缓慢,像在为这场无声的献祭打着节拍。

炭治郎三人缩在人群边缘,善逸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口水顺着嘴角滑落都浑然不觉,嘴里喃喃着“天哪……这、这就是花魁吗……”;伊之助双手抱胸,毛茸茸的脑袋不满地晃动,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嘟囔,“切,不过是穿得花里胡哨,比起本大爷的威风还差得远”;炭治郎则紧锁着眉头,鼻尖微微抽动,努力从脂粉香与酒气中分辨着那丝若有若无的鬼气,手心的日轮刀刀柄已经被汗水浸得微潮,他能感觉到,魈身上那股属于神佛的清冽气息被浓重的俗世味道掩盖,只剩下一种令人不安的违和感。

而在街角最深的阴影里,赤鹏的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砖石的寒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却浇不灭他体内翻涌的热浪。他的眼睛像两簇燃烧的火焰,死死锁定着那个缓步前行的身影,连眨眼都觉得是浪费。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月牙形的血痕渗出细密的血珠,滴落在地面的缝隙里,瞬间被尘土吸干,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胸腔里像是塞了一团被点燃的麻线,灼烧着难以名状的狂躁。他看着那些黏腻的目光——有商人色眯眯的打量,有武士带着征服欲的审视,还有少年们懵懂又炽热的窥探——它们像一群肮脏的蛆虫,争先恐后地爬满魈的衣袍,玷污着那副本该属于寂静山林的清冷躯壳。一股暴虐的冲动突然在血管里炸开,咆哮着要冲垮理智的堤坝:撕碎那些眼睛!把这些人统统碾碎!然后把那个安静得像个提线木偶的“小木头”拖回来!拖回只有风与岩石的地方,藏在最深的洞窟里,用锁链锁起来,让他再也不能被这些凡俗的目光觊觎!

这感觉陌生而强烈。是恨吗?恨他甘愿受此“屈辱”?恨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是恨……那个被精心装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存在,与记忆中那个在璃月业障中挣扎、只属于他赤鹏的“同类”如此不同?

“该死的……”赤鹏从紧咬的齿缝里挤出低吼,声音被压抑得如同困在铁笼里的野兽,带着濒临失控的沙哑。他猛地别开脸,视线撞在对面挂着的红灯笼上,那片刺目的红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愿再看那刺眼的一幕,身影如同被夜色同化的墨滴,悄无声息地融入更深的黑暗,消失在原地。眼不见为净?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比谁都清楚,是怕再多看一眼,那根紧绷的理智之弦就会彻底崩断,让这场精心策划的潜入行动,变成一场染红吉原街道的血腥屠杀。到那时,他与魈之间那点本就脆弱的平衡,怕是会连同这些凡夫俗子一起,被碾得粉碎。

魈的脚步,在万众瞩目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拍。木屐与石板接触的清脆声响中断了一瞬,快得如同错觉,被周围的惊叹声彻底淹没。那双被绯红勾勒得愈发妖异的金眸,此刻像两枚精准的探针,穿透喧嚣的人潮,越过攒动的头颅,准确无误地投向赤鹏刚刚消失的阴影角落。

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金色的瞳孔里映不出半分情绪,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声音在传递:安静,别生事端。

不过一息的停顿,他便重新抬起脚,木屐声再次响起,规律得像一座古老的钟摆。他将自身化作最华丽的诱饵,任由那些灼热的视线在身上流转,而感知力却早已如同一道无形的蛛网,在吉原的喧嚣之下悄然铺展。每一丝风的流动,每一次心跳的频率,每一缕潜藏的阴冷气息,都在这张网中被过滤、辨析。他能捕捉到远处暗巷里一闪而过的妖气,能分辨出人群中某个醉汉体内潜藏的微弱鬼血,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刚刚消失在阴影里的存在,并未走远,只是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在暗处压抑着獠牙。

他的指尖在宽大的袖摆下轻轻蜷缩,触到了藏在衣料内侧的发簪——那是他惯用的武器之一,被巧妙地伪装成了饰物。今夜的吉原,注定不会平静。而他,必须在这场名为“花魁道中”的盛宴里,找到那个潜藏在欲望阴影中的鬼,在赤鹏彻底失控之前。

灯笼的光晕在他身后拉长,又被脚步一点点踩碎,像一场盛大而孤独的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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