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刀村·外围山脊
炼狱杏寿郎一马当先,熔金般的烈焰斗气在夜色中撕开一道耀眼的轨迹。紧随其后的柱们和炭治郎等人,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心中燃烧着焦急与不祥的预感。
然而,当他们终于冲上能够俯瞰锻刀村所在山谷的山脊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刹住了脚步,如同被无形的冰水兜头浇下,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战斗声,没有兵刃交击的脆响,没有绝望的呼号。 只有死寂。 一种被火焰舔舐过后、万物成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曾经依山而建、遍布锻造炉和工坊的村落,此刻已彻底化为一片还在冒着滚滚黑烟的焦土废墟。扭曲的、融化成怪异形状的金属残骸随处可见,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以及……那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火光尚未完全熄灭,在一些巨大的、坍塌的炉膛深处,暗红色的余烬如同地狱的眼睛,在浓烟中明明灭灭,映照出这片人间地狱的惨状。
“怎…怎么会……”甘露寺蜜璃捂住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富冈义勇握刀的手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冰蓝色的眼眸中凝结着前所未有的寒霜。 宇髄天元华丽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只有紧抿的嘴唇透出内心的惊涛骇浪。 蝴蝶忍紫藤花般的眼眸微微睁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不死川实弥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下方的焦土,胸膛剧烈起伏,牵动伤口带来的剧痛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万分之一冲击。 炼狱杏寿郎熔金般的左眼倒映着那片死寂的焦黑,熊熊燃烧的烈焰斗气仿佛都黯淡了一瞬,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炭治郎的鼻子剧烈地抽动着,试图从那混杂了无数种刺鼻气味的空气中分辨出幸存者的气息。然而,传入鼻腔的,只有浓烈的死亡、焦炭、以及……至少四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到令人战栗的恶鬼残留气息!它们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在这片被毁灭的土地上,散发着冰冷的恶意。
“下面!好像有人!”伊之助的野猪头套猛地转向废墟边缘一处相对完整的断墙下。
众人瞬间回神,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下山脊,扑向那处断墙。
断墙下,景象凄惨。十几名隐队员和少数幸存的刀匠倒在血泊中,大多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只有一个人,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呼吸。他浑身焦黑,多处骨折,一条手臂不翼而飞,伤口被高温灼烧得焦糊,正是之前在总部报信的隐队员村田!
“村田先生!”炭治郎第一个冲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他惨烈的伤口。
蝴蝶忍立刻蹲下,指尖闪过紫藤花的光晕,迅速检查他的状况,脸色愈发凝重:“伤势极重……失血过多……内脏破裂……只剩一口气了……”
炼狱杏寿郎单膝跪地,声音因极致的压抑而沙哑:“村田!撑住!发生了什么?!”
村田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看清了来人是炼狱等人后,那仅存的一丝生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微弱声音:
“上…上弦……四个……突然……出现……结界……像纸一样……碎了……” 他每说一个字,就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刀匠们……根本……挡不住……钢铁冢先生……为了掩护……小铁他们……引爆了……最大的熔炉……” “我们……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他的眼神彻底涣散,最后一丝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
“四个……上弦……”宇髄天元的声音干涩无比。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难怪……难怪锻刀村连像样的抵抗都无法组织,瞬间就被彻底抹去!
不死川实弥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焦黑断墙上,墙体轰然塌陷一角!他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左肩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染透。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心脏。总部被毁,领袖身亡,如今连最后的武器来源和希望之火也被彻底掐灭。鬼杀队,仿佛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
炭治郎跪在村田逐渐冰冷的尸体旁,泪水无声地滑落。他看着这片焦黑的土地,闻着那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悲伤和愤怒在胸中翻腾。祢豆子的木箱在他背上不安地颤动。
无限城·扭曲回廊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完全由诡异空间构成的领域内,一场同样狂暴的死斗,正从外界荒原转移至此处!
“轰隆!!!”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无限城某处由无数拉门和浮空平台构成的复杂回廊区域,墙壁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狠狠撞碎!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裹挟着沸腾的赤炎与狂暴的青黑业火,如同两颗失控的陨石,狠狠砸进这片扭曲的空间!
是魈和赤鹏!
他们的战斗并未因环境的突然转换而有丝毫停歇,反而更加疯狂!无限城不断变换、毫无逻辑的空间结构,成了他们最危险的角斗场!
魈一爪撕裂一道突然移动过来的纸拉门,业风化作无数利刃,切割着周围一切试图靠近的障碍物!他金色的眼眸中怒火未消,但多了一丝被无限城诡异环境激起的警惕。
赤鹏狂笑着翻身躲过一道无声无息切来的锋利门框边缘,反手一团炽热的火球砸向魈的面门!青碧色的竖瞳在快速变换的光影中闪烁着兴奋到极致的幽光!
“哈哈哈!这地方够劲!比那破荒原有意思多了!”赤鹏一边躲避着魈连绵不绝的业风攻击,一边还有余力观察着四周,“无惨那老小子的老窝果然够变态!小木头,你说我们把这拆了,他会不会气得跳脚?!”
魈根本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攻势越发凌厉。他敏锐地察觉到,无限城内弥漫的某种空间波动,似乎对他体内的业障有种奇特的压制和引导作用,让那沸腾的力量变得更加……“听话”,却也更加危险。他一脚踹碎一个试图合拢将他困住的浮空平台,身影如电,再次逼近赤鹏!
“你到底想做什么?!”魈终于从口枷下迸发出压抑的质问,业火缠绕的鬼爪直取赤鹏心脏,“投靠无惨?毁了鬼杀队?!回答我!”
赤鹏侧身闪开,赤红的火焰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扭曲的、燃烧的刀形,狠狠劈向魈的脖颈!青碧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残酷的笑意:
“做什么?老子在做最有乐子的事!”他手腕一翻,火焰长刀变劈为扫,“看着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蠢货互相猜忌、自相残杀!看着无惨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蠢货一步步走进老子挖的坑!看着这该死的命运被老子搅得天翻地覆!这难道不是最棒的戏剧吗?!哈哈哈哈!”
他的话语癫狂而充满恶意,但魈却在那狂笑的掩盖下,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决绝,以及……一种同源者才能感受到的、近乎自毁般的疯狂计划!
“你疯了!”魈低吼一声,业火风暴再次暴涨,将赤鹏逼退数步!
“疯?老子早就疯了!”赤鹏稳住身形,抹去嘴角被业风刮出的血痕,青碧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魈,“从被梦之魔神那杂碎一遍遍碾碎又拼起来的时候!从看着‘你’被帝君救走而老子只能永远烂在轮回里的时候!老子就疯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开所有伪装的、血淋淋的痛楚和恨意:“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有名字有契约有人偶尔假惺惺地关心一下?!凭什么老子就只能永远在黑暗里发烂发臭?!凭什么我们要承受这该死的业障和命运?!既然这世界不给老子活路,那老子就拉着所有人一起玩完!包括无惨!包括你!包括这狗屁不通的世界!”
这番话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惊的、扭曲的真实。魈的攻击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赤鹏的疯狂,并非毫无根源……
就在这瞬息之间! “铮——!”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如同拨动死亡之弦的三味线音,毫无征兆地在无限城上空响起!
魈和赤鹏周围那原本就不断变换的空间结构,瞬间以百倍的速度疯狂扭曲、折叠、压缩!无数道拉门如同活物般蜂拥而至,脚下的平台瞬间消失!一股无法抗拒的、来自整个空间本身的恐怖力量,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两人!
“啧!鸣女那婆娘!”赤鹏青碧色的竖瞳一凛,试图爆发赤炎抵抗,但那空间碾压的力量远超想象!
魈也瞬间将业障催发到极致,青黑色的火焰试图撕裂空间束缚!
但无效! 在这无限城的核心领域,鸣女操控空间的力量是绝对的!
下一秒,天旋地转! 两人的身影被狂暴扭曲的空间彻底吞没,瞬间消失在原地,不知被抛向了无限城的哪个角落。
只留下那片被他们的战斗余波摧残得一片狼藉的回廊,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交织着的赤炎与业火的灼热气息,证明着方才那场兄弟阋墙的死斗曾在此激烈上演。
焦土之上,希望湮灭。 无限城内,死斗未休。 绝望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