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带着腐烂植被的气流的气息,如同毒蛇的性子般,甜食着我的后颈。
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血液似乎冻结,全身的肌肉绷得像一个拉满的弓,连神经根须深处扎结的藤蔓,都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收缩,崩直,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沙……沙……沙……”
与前面的声音不同,它不是那震耳欲聋的的金属撞击,而是更轻,更近那种拖拽声,缓慢的,更像是那种绿植拖在地面的那种质感。就在身后!那声音听着仿佛就在“我”的身后,紧贴着我所躲藏的这个金属控制台的另一侧!
恐惧如同那冰冷的潮水,重心尖蔓延到头顶,“我”死死咬住下唇,身体崩直得像一块钢铁,连身体都忘记了颤抖 。
控制台边,一块模糊的,破损较严重的金属面板,像一面肮脏的镜子,勉强映照出身后的景象。
佝偻的,一个庞大,佝偻的几乎折叠的轮廓,缓慢的从控制台后挪出。
“沙……沙……沙……”
每一次移动都带着那巨大的拖拽声,令人头皮发麻。
扭曲的金属面板里,那怪物的身形一步一步缓慢显现出来 。
深色近黑的树皮状甲壳,覆盖着他那扭曲的躯干,和他那粗壮的不成比例下肢,甲壳上布满裂痕,仿佛那干涸了数年的河床。
它的头颅……不,那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头,比例怪异的令人作呕,没有五官,没有毛发,只有那占领了整个面部巨大的圆形口器,口器的边缘是数到向内旋转的,螺旋状的利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幽绿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骇人,那口器,正缓慢的,无声的,开合着,粘稠的,拉丝的口水正不断的从缝隙中流出,滴落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微乎其微的“嗒…嗒…”声 。
最令我魂飞魄散的是他的手臂 ,那是两条末端分叉,长满倒刺和瘤状突起的,像那粗壮的藤蔓般,它们不是抬起的,而是有力的拖拽在地上,如同两条早已死去的巨蟒,正是他们的拖拽,产生了那令人发麻的拖拽声,藤蔓的表面上似乎还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液体。
它停住了,就在控制台后方,离“我”蜷缩的地方,可能只有几步之遥。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肉腥臭,泥土湿气,以及化学试剂刺鼻的恶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努力克制住想吐的欲望,窒息感有力的扼住了咽喉。
金属镜面里,他那颗没有眼球的头颅,似乎在缓缓转动 ,他那巨大,无声开口的口器,正对着我的方向。
他在嗅探。
“嗬……嗬……”低沉的,犹如破旧风箱拉扯的喘息声,从他的方向传来,那不是呼吸,而更像是某种……内部气体或液体强行通过某种狭窄管道产生的摩擦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被拉长成折磨的细丝,每一秒我都感觉神经要断裂。
突然,那对分叉的藤蔓肢体中的一条,猛地抬了起来,动作快的难以想象,带着撕裂空气的轻微呜咽。
啪嗒!
它沉重的末端,重重拍打在我藏身的金属面台上 ,巨大的力气使整个金属控制台发出声响,灰尘与锈迹落下,落在我的头发与脖颈上,冰冷刺骨。
他发现了!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垮了恐惧的堤坝。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般,发出一声非人的,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吼声,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脚并用的从杂物堆向后逃去,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也顾不上疼痛,我连滚带爬的试图逃向最深处。
“吼一一一一”
不再是风箱声,是带着饥饿愤怒的咆哮,如同炸裂般在我身后响起,像是来自深渊的,非人的怒吼。
“沙沙沙沙沙----!!!”
慢条拖拽的声音变得,急促,暴躁,如同无数鞭子抽打地面!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混合着金属被敲击恐怖的碎裂声,可怕的噪音,如同死亡的潮水向我袭来。
他追来了!那个由扭曲的植物,冰冷的甲壳。饥饿的口器组成的噩梦,他带着那摧毁一切的气势,扑向了他的猎物。
逃亡!只有逃亡!在闪烁的应急灯光下,弥漫着铁锈的腐败气息的坟场里“我”这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存在,开始了与怪物第1次,绝望的生死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