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豆浆铺子天不亮就支起来了。那老汉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风霜的痕迹,却偏生一副亮嗓子,一声"热豆浆"能刺透半条街的晨雾。主顾们大抵是些短衣帮,匆匆灌下一碗便走,也有穿长衫的,坐下啜两口,排出九文大钱,那钱上还沾着隔夜的汗味。
对过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已经开场,醒木一拍,惊起几只麻雀。老头子们张着缺牙的嘴呵呵地笑,吐出的烟气在阳光里打着旋儿。有个卖糖人的担子歇在当街,小崽子们围着看那糖稀如何变作孙猴子,眼睛亮得像是要滴下蜜来。
巷子深处突然爆出一阵哭骂,想是又有人输了柴米钱。这声音很快被街上的嘈杂吞没了,仿佛往河里投了粒石子,波纹还未漾开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