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颇烈,照在窗棂上,映出几道斜斜的影子。我独坐案前,望着那影子发呆。影子是静的,人心却是动的。
窗外偶有行人走过,脚步声杂沓,却很快又归于沉寂。我想,这大约便是人生的常态罢——热闹一时,寂寞长久。人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留下的不过是几缕尘埃,随风而散。
案头堆着几本书,都是未读完的。书页间夹着些纸条,露出半截,像是对我的嘲笑。我每每立志要读完它们,却总在半途而废。这倒也不足为奇,人生中未竟之事何其多也,读书不过是其中一桩罢了。
忽然想起昨日遇见的一个旧友。他面色青白,眼窝深陷,显是久病之状。问起近况,他只摇头不语。后来才知,他失业已久,家计艰难。我欲言又止,终究未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言语在苦难面前,往往显得苍白无力。临别时,他忽而笑道:"活着就好。"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点头。
活着就好?我想未必。活着固然是好的,但若只是活着,与行尸走肉何异?人之所以为人,大约还须有些别的什么。然而这"别的什么"究竟是什么,我却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一点希望,一点尊严,一点不甘心罢。
阳光渐斜,影子也拉得更长了。我忽然觉得有些饿,便起身去厨房寻些吃食。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半块干硬的面包和一瓶过期的牛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面包。咬了一口,竟有些硌牙。
这便是生活么?我想。有时连一块新鲜的面包都不可得。然而转念一想,比起我那旧友,我已是幸运得多。至少我还有面包可吃,有书可读,有阳光可看。
人生在世,苦乐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