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

沈奕杉将笔记本和U盘一起放入公文包，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部崭新的手机：“用这个，新号码只有我知道。你原来的手机...“她犹豫了一下，“最好暂时不要用了，可能有监听软件。“

　　池雨岚接过手机，突然笑了：“你准备得真周全，像在演间谍电影。“

　　“法律战场有时候比枪战更危险。“沈奕杉难得地接了一句玩笑，但眼神依然严肃，“尤其是当对方已经渗透到司法系统内部时。“

　　“老李？“池雨岚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录音里陈志明提到的那个。“

　　沈奕杉点点头：“我需要查证，但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指李成勋法官。他主审过多起娱乐公司纠纷案，而且...“她停顿了一下，“有传闻说他与几家经纪公司关系暧昧。“

　　池雨岚的脸色变得苍白：“那我们岂不是...“

　　“不是没有胜算。“沈奕杉打断她，声音坚定，“只是需要更周密的计划。首先，我们要证明你的经纪合约中形象权条款存在解释空间；其次，证明公司明知故犯，恶意侵权；最后...“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要找到他们贿赂司法人员的证据。“

　　池雨岚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又折返，像只困兽般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太难了...他们有钱有势，还有法官做靠山...我只有一段录音和一本日记...“

　　“还有我。“沈奕杉平静地说。

　　池雨岚停下脚步，望向沈奕杉。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律师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让她的眼神显得更加坚定。

　　“第一步，申请禁止令。“沈奕杉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我已经准备好了材料，明天一早就提交法院。考虑到李成勋可能干预，我特意选择了他的对头——赵明法官的庭。“

　　池雨岚走回沙发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然后呢？“

　　“然后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沈奕杉翻开池雨岚的日记本，指着其中一页，“这里你提到去年十二月，公司财务总监张薇曾私下警告过你'不要问太多问题'。这个人可能是个突破口。“

　　池雨岚点点头：“张总监人其实不坏...她女儿是我的粉丝，有时候会偷偷告诉我一些事。“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个月她请病假了，说是压力太大。“

　　沈奕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病假？还是被边缘化？值得调查。“她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一点，“你有办法联系到她吗？“

　　池雨岚咬了咬嘴唇：“我可以试试...通过她女儿。“

　　“小心行事。“沈奕杉警告道，“用新手机联系，不要透露我们的计划。“

　　两人就这样讨论了整整两个小时，从证据收集到诉讼策略，从安全防护到媒体应对。当沈奕杉终于合上最后一个文件夹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沈奕杉看了看表，“我让助理送你到安全屋，密码是你的生日后六位。“

　　池雨岚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的...“

　　“基本调查。“沈奕杉微微一笑，“职业习惯。“

　　池雨岚突然伸手抓住沈奕杉的手腕：“你呢？你不一起走吗？“

　　沈奕杉低头看着池雨岚的手——明星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却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轻轻挣开：“我还要整理一些材料。放心，安保人员会全程保护你。“

　　池雨岚站起身，却突然踉跄了一下——可能是坐得太久腿麻了。沈奕杉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两人瞬间靠得极近，近到池雨岚能闻到沈奕杉身上淡淡的檀香混着墨水的气息。

　　“小心。“沈奕杉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拂过池雨岚额前散落的一缕头发，帮她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两人都愣了一下。

　　池雨岚先回过神来，后退半步：“谢谢。“她的耳尖微微泛红，“那...明天见？“

　　“明天九点，法院门口。“沈奕杉恢复了专业的口吻，但眼神却不似往常冷静，“记得戴帽子和口罩，可能会有记者。“

　　池雨岚点点头，拿起包向门口走去。就在她的手搭上门把时，沈奕杉突然又叫住她：“池小姐...“

　　池雨岚转身，看见沈奕杉站在办公桌后，暖黄的台灯光线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与她白天凌厉的形象截然不同。

　　“无论发生什么，“沈奕杉说，“记住你不再是孤军奋战。“

　　池雨岚的喉咙突然发紧。她点点头，迅速转身离开，生怕对方看见自己突然湿润的眼睛。

　　门关上的瞬间，沈奕杉长舒一口气，坐回椅子上。她打开池雨岚的日记本，翻到提到林嘉怡的那一页，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名字。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眼神复杂。

　　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沈奕杉关掉台灯，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明天将是一场硬仗的开始，而她已经能嗅到风暴来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