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习惯

池雨岚站在电梯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沈奕杉给她的新手机。电梯内壁是不锈钢材质，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和微微泛红的眼眶。两名安保人员一前一后站着，像两座沉默的山。

　　“18楼到了。“其中一位安保人员低声提醒。

　　电梯门无声滑开，眼前是一条短走廊，尽头只有一扇深灰色的门。池雨岚走向那扇门，输入密码——她的生日后六位。门锁发出轻微的“滴“声，绿灯亮起。

　　推开门的那一刻，池雨岚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临时安全屋？宽敞的客厅里，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沙发旁立着一盏造型别致的落地灯，暖黄的光线洒在茶几上的一叠法律杂志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像是有人特意点燃过香薰。

　　“沈律师说您可能需要一些换洗衣物。“安保人员递过一个纸袋，“基本用品都在主卧衣柜里，如果有其他需要，可以按墙上的呼叫按钮联系前台。“

　　池雨岚点点头道谢，等安保人员离开后，她才真正开始打量这个空间。客厅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法律典籍和几本小说，厨房一尘不染，冰箱上贴着几张外卖单——这显然是一个有人定期居住的地方，而非临时据点。

　　她走向主卧，推开门，一张king size的床占据中央，床头柜上放着一盏黄铜台灯。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套女士西装和休闲装，下方抽屉里是叠放整齐的内衣和睡衣。池雨岚随手拿起一件睡衣，惊讶地发现尺码竟然与自己相符。

　　“职业习惯？“她喃喃自语，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浴室里备有未拆封的洗漱用品，甚至还有她惯用的那个法国品牌的洗发水。池雨岚拧开瓶盖，熟悉的茉莉香气扑面而来，让她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热水冲走疲惫的同时，池雨岚的思绪却无法平静。今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般在脑海中闪回——陈志明的威胁电话、沈奕杉分析案情时专注的侧脸、那个不经意间的扶肩动作...

　　擦干头发，池雨岚换上那件丝质睡衣，意外地合身。她拿起新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沈奕杉发了条信息：「安全屋很舒适，谢谢。明天法院见。」

　　消息显示已读，但整整五分钟没有回复。就在池雨岚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突然亮起：

　　「衣柜右下角有安眠茶，热水壶在厨房。明天8点我来接你。」

　　池雨岚光着脚跑到厨房，果然在橱柜里找到了标注着“安眠“的茶罐。她泡了一杯，捧着回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茶香氤氲中，她第一次感到，也许这场战斗并非毫无胜算。

　　生物钟让池雨岚在七点准时醒来。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手机，才想起旧手机已经关机放在抽屉里。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四分：

　　「已拿到临时禁止令，今天重点是与张薇取得联系。记得吃早餐。——沈」

　　池雨岚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想象着沈奕杉深夜独自在办公室工作的样子。她翻身下床，决定在律师到来前准备好早餐——至少证明自己不是个只会等待救援的公主。

　　推开卧室门，一阵咖啡香气飘来。池雨岚愣在原地。

　　厨房里，沈奕杉背对着她，正在操作咖啡机。她没穿标志性的西装，而是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棕色。

　　“醒了？“沈奕杉头也不回地说，“咖啡马上好。“

　　池雨岚这才发现厨房岛台上已经摆好了两份早餐：水果沙拉、煎蛋和全麦吐司。食物简单却摆盘精致，像餐厅里的brunch。

　　“我以为你说八点才来。“池雨岚走到岛台边，手指轻轻碰触温热的咖啡杯。

　　沈奕杉转过身，递给她一杯拿铁：“提前来准备材料。“她的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显然一夜未眠，但眼神依然清明锐利，“睡得如何？“

　　“出乎意料地好。“池雨岚接过咖啡，两人的指尖在杯沿短暂相触，“你经常来这里？“

　　沈奕杉微微一顿：“偶尔加班太晚时会过来。“她绕过岛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禁止令已经下来了，但只是临时措施。我们需要尽快联系到张薇。“

　　池雨岚点点头，咬了一口吐司。让她惊讶的是，面包上涂的竟然是她最喜欢的蓝莓果酱。

　　“你怎么知道——“

　　“调查。“沈奕杉打断她，嘴角却微微上扬，“职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