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心跳

九月的蝉鸣渐渐嘶哑，月考成绩公布栏前挤满了学生。白若曦踮脚寻找自己的名字，目光扫过"班级第一"的标注时，心跳却莫名漏了一拍——在她名字下方，吴天宇的总分比入学时提升了整整五十七分。

"看到没？我说过曦哥是最强外援！"吴天宇不知何时凑到身后，校服袖口蹭过她手背，"要不是你帮我梳理错题......"他的声音突然被周围的惊叹声淹没，几个女生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请教学习方法，白若曦下意识后退半步，撞进他有些受伤的眼神。

第二天晨读，班主任胡俊抱着教案走进教室："这次月考进步显著，我决定调整座位，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利落的弧线，白若曦盯着"白若曦&吴天宇"的名字组合，耳尖瞬间发烫。

成了同桌后，空气里仿佛多了层微妙的结界。吴天宇总会在早自习前帮她带杯热豆浆，却发现她开始用课本隔开两人的课桌缝隙；他习惯性地侧头讨论数学题，她却总红着脸把草稿纸推过来。最让他心慌的是，曾经会和他去食堂的白若曦，如今总跟班里的女生们嬉笑打闹着走远。

"曦哥，这道立体几何......"某天午休，吴天宇第无数次被冷淡的回应刺痛。白若曦头也不抬地指着教辅书："例题三有详细解析，你先自己看。"阳光斜照在她垂落的睫毛上，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放学铃响起时，白若曦飞快地收拾书包。吴天宇鬼使神差地拽住她的相机背带："周末还去体育馆打球吗？"女孩的动作顿了顿，马尾扫过他手背："约了小芸她们逛街，下次吧。"

暮色渐浓的教室里，吴天宇盯着白若曦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上周在办公室抱作业时，偶然听见几个女生的议论："白若曦和吴天宇最近走太近了吧？""听说吴天宇总给她送东西......"

他一拳砸在课桌上，惊飞了窗外的麻雀。原来她突然疏远，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流言？可他们明明只是......只是什么呢？吴天宇烦躁地扯松领口，第一次发现，原来"好兄弟"这个称呼，此刻竟让他如此心慌。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若曦越是躲，吴天宇越是执拗。他故意在数学课上举手回答她讲过的题型，用夸张的错误答案引来哄笑，只为看她着急又无奈的表情；体育课自由活动时，他抱着篮球在女生们跳皮筋的区域横冲直撞，直到白若曦气呼呼地抢过球："吴天宇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少年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脸颊，"明明是某人过河拆桥，教完题就想甩了我！"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白若曦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同学。

她慌乱地后退，相机背带缠住了吴天宇的手指。两人狼狈地解着带子，白若曦突然眼眶发热："我们是同桌，是朋友，可总有人说闲话......"

"所以你就信那些鬼话？"吴天宇的声音比她想象中更委屈，"你说过我们是好兄弟，难道兄弟之间连正常说话都不行？"他攥紧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白若曦，你敢说躲着我不是因为......"

"够了！"白若曦猛地抽回手，却在转身时撞翻了课桌。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吴天宇蹲下身去捡，指尖触到她颤抖的手背。夕阳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在纠缠的影子里，他听见她细若蚊蝇的声音："我只是......怕心跳得太奇怪。"

风掀起窗帘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远处传来晚自习的预备铃声，白若曦慌乱地抱起书本逃走，发梢掠过吴天宇发烫的耳垂。少年呆坐在原地，看着她遗落的钢笔在夕阳下泛着银光，突然笑出声——原来那些刻意的疏远，那些笨拙的试探，都是因为同样慌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