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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修订版):归巢的猫与落锁的笼

严浩翔:心语星愿

(起) 伪装的平静与胎动的“归途”)

重庆的日子在表面的僵持中流淌。温心语继续维持着她的冰霜姿态。严浩翔则成为了家中的一道静默风景线:睡沙发,餐桌上无声布菜添汤,眼神却像最专注的探照灯,随着温心语的身影移动,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看似不经意的蹙眉。

严妈妈私下鼓励儿子:“看到没?她就等你低到尘埃里开花!莫急!稳起!”

严浩翔颔首。他收敛了最初的狼狈,将所有的焦虑和狂喜都压回心底最深处,只留一种近乎顽固的守候。他不再是焦躁的背景板,而是成了一座沉默的灯塔,无声宣示:他在,他在等,他不移动。

这天睡前,温心语关门前,严浩翔依旧稳稳地将温水和一小碟她喜欢的梅干放在门口小柜上。动作轻缓,带着种已成习惯的、无言的珍重。

门内。

温心语背靠门板,指尖轻抚小腹,感受着那规律的胎动。她对着腹中宝宝低语:

“宝宝,爸爸还在外面傻站着呢……”

“妈妈其实……没那么生气了……”

“但谁让他让妈妈那么伤心?对不对?”

“我们再小小惩罚他一下……就一下……”

“下星期,我们回北京去看医生……”

“这次嘛…就不告诉他了,让他…紧张一小会儿……”

宝宝又轻轻顶了顶她,像是对这个“小小惩罚”的无声赞同。

(承) “面条”的诱饵与无声的告别)

翌日清晨。

温心语走出房门,神情倦懒,目光掠过已在客厅“站岗”的严浩翔,落向窗外带着山城湿气的晨光,像是随意地提起:

“突然有点怀念北京南城那家‘王记小面’了。”

声音不高,带着晨起的微哑,却精准地落入严浩翔耳中。

严浩翔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带着尘埃落定感的狂喜淹没!终于!她主动说话了!虽只是一碗面,却是冰层解冻的明确信号!他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只是眼神瞬间明亮了几个度,沉稳地应道:

“南城那家?我知道。想吃什么样的?细面宽面?汤要厚还是清?多加什么料?”

“细面,清汤,多一份炸豌豆就行。” 温心语语气寻常,仿佛吩咐自家厨师。

“好。我去买。” 严浩翔干脆利落,拿过车钥匙,目光在她脸上最后停留了一秒,带着全然的信任和赴约般的庄重,“等我回来。”

门轻轻合上。

温心语脸上那层稀薄的冰瞬间融化,露出紧绷的底色。

“爸!妈!”

严家父母立刻现身。严爸爸迅速拖出昨晚准备好的小行李箱。严妈妈帮温心语穿戴利落。

“放心,都安排好了。” 严妈妈紧紧握了下女儿的手,低声叮嘱,“落地报平安。”

“嗯。” 温心语点头,眼神坚定。临走前,她对严妈妈留下那句话:

“妈,他要是问起来……”

严妈妈会意点头:“晓得了晓得了。”

(转) 归巢的宁静与守候的屏息)

严浩翔的车稳稳穿过山城的薄雾与车流。他没有闯灯,没有超速,动作精准而高效。买到热气腾腾、严格按照要求做的“王记小面”时,他的手机收到助理的信息:

【提醒】:温老师航班CA1XXX 预计今日上午10:20 抵京。助理已在机场等候。

严浩翔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疲惫却又安心的笑意。她果然回去了。回他们的家。

他小心地将面放入副驾驶座的恒温箱,发动车子。回程依旧平稳,心却像是被那碗热面的香气熨帖了,一路安宁。

当他带着那碗细心护好的“和解信物”回到父母家时,客厅里只剩下严家父母。

“心语呢?”他问,语气平静,甚至带点“明知故问”的了然。

“走喽!”严爸爸没好气地说,“说是……回去‘安顿安顿’,准备迎接你的‘诚心’。”

严妈妈也点头,带着嗔怪和一丝隐藏的提醒:“她说北京还有事要准备。让你……在重庆‘好好想想清楚’,别再犯浑!”

严浩翔看着父母眼中那点不赞同但明显是传达“圣谕”的神情,瞬间什么都明白了。那所谓的“看房子”、“安顿安顿”,不过是他家小野猫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本质上,她是回去了!回到他们的地盘去了!只是这小祖宗还想再摆摆架子,让他最后再“好好想想”!

那份巨大的恐慌顷刻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又满腔爱意的尘埃落定。

“知道了。爸、妈,辛苦你们。”他沉稳地说,眼神温和,“我这就回北京。把她的‘答卷’交过去。”

(合) 落锁的笼与失控的泪)

严浩翔搭乘当日下午的航班飞回北京。没有凌晨的亡命奔逃,没有绝望的泪水,他甚至在飞机上阖眼小憩了一会儿,养精蓄锐。但那份急切并未消失,只是沉淀成更深沉的期待。

落地北京,公司司机接上他,车子平稳驶向他们位于东三环的家。

推门而入。

家,还是那个熟悉、温暖的港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他无比眷恋的属于她的馨香,还混杂着一丝……糖醋排骨的酸甜气息?

严浩翔心尖一颤,目光立刻搜寻。

餐厅暖黄的灯光下,温心语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一看就是阿姨做的),还有一小碗吃了一半的米饭。她似乎胃口不错,小脸红扑扑的(可能是喝了点汤?),神情是放下戒备后的安宁,甚至带着一丝……满足?

“你回来了?”严浩翔声音低沉温柔,将那份一路精心保存(甚至为了保温路上还买了保温桶)但此刻显然已经凉透了的面放在玄关柜上。

温心语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平静,没有惊喜,也没有冷漠。她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嗯。吃过了。” 她起身,看都没看玄关柜上的保温桶和他风尘仆仆却努力保持整洁的样子(他甚至在机场洗手间整理了仪容),径直走向卧室:“困了,睡会儿。”

严浩翔心被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刺了一下,但那份温暖安心的画面支撑着他。他亦步亦趋地跟到卧室门口,看着她躺下,掖好被子。他没有上床,只是默默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床沿。像一个忠诚的守护骑士,只是守着他的女王入眠。

夕阳西沉,卧室笼罩在昏黄的光线里。

温心语醒来了。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身后不远处那沉稳的呼吸声和无声的存在感。心,像是被温水浸泡着。

她掀开被子坐起,走向浴室。

严浩翔立刻睁开眼,起身。他看着她走进浴室,不一会儿传来水声。他轻轻走到卧室相连的衣帽间门口等着。

衣帽间的门开了。

温心语走了出来。

严浩翔呼吸一滞。

她换上了他从未见过的一条连衣裙——宽松柔软的湖蓝色真丝长裙,完美的剪裁巧妙地包裹住孕肚的弧度,V领设计露出白皙秀气的锁骨和一点点事业线,高腰线在胸部下方收拢,让整个身形显得修长柔美,像一株优雅的、含苞待放的花。

她洗了脸,素颜清透,脸颊带着热水氤氲过的粉意,甚至还涂了点淡淡的有色唇膏?头发松松挽了个低髻,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完全洗去了在重庆时故作冷漠的疲惫,整个人光彩照人,带着一种松弛的、被好好养过似的、慵懒又……诱惑的美。

严浩翔的目光带着惊艳和一丝沉醉,嘴角不自觉弯起。

“要去哪里?”他忍不住柔声问,带着一种想赞美她美丽的冲动。

温心语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裙角,抬起眼帘,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衣帽间门口的严浩翔。

红唇轻启,声音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约会。”

世界,在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轰然崩塌!

笑容僵死在严浩翔脸上。

所有的平静、忍耐、理解、等待建立起的壁垒,被这两个字轻易碾碎成齑粉!

心,像是被最冰冷锋利的匕首狠狠捅穿,然后疯狂搅动!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一个箭步冲上去!不是抱她!而是用一种完全失控的、几乎是带着毁灭性力量的手臂,死死横档在衣帽间出口!

“不许去!”

这三个字从他喉咙里破壁而出,像困兽濒死的嘶吼!不再是低沉温柔,而是染上了浓重的恐慌、绝望和毁灭性的占有欲!

他死死瞪着温心语,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血丝,是顷刻间弥漫上来的、无法抑制的水汽!那水汽迅速汇聚成豆大的泪珠,在猩红的眼眶里滚动着,蓄积着,摇摇欲坠!英俊的脸庞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扭曲,声音哽咽而破碎:

“你……你要和谁约?!我不同意!不许去!”

之前所有的平静、守护、冷静,在此刻尽数化为撕心裂肺的恐慌!他那用尽全力维持的体面,在她一句轻飘飘的“约会”面前,碎得彻彻底底!

温心语平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瞬间崩溃的模样。

看着他挡在门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看着他红透的眼眶和那强忍着不掉下来的泪珠。

看着他脸上碎裂的、绝望的、毫无掩饰的爱意和占有欲。

她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细长的眉毛,静静地看着他失控的样子。

衣帽间门口的那一幕,凝固成了一幅名为“崩溃与审视”的肖像画。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还是从严浩翔棱角分明的下颌,重重砸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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