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星城的自由空气与一张被递出的名片)
长沙的秋日,阳光比北京更显通透温暖。温心语戴着低调的渔夫帽和宽边眼镜,在同样乔装打扮的助理小桃陪同下,正走在五一广场附近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里。
昨日抵达的疲惫,似乎在湘江吹来的微风中消散了不少。入住的酒店环境不错,远离市区喧嚣,也避开了大部分粉丝的视线。玲姐安排妥当,一切以保护她的状态为先。
没有严浩翔事无巨细的管束,连空气都仿佛轻盈了许多。她暂时把委屈和怒火塞进心底的角落,试图享受这短暂的、近乎“叛逆”的自由时光。
小巷两旁是各式特色小店,她在一个卖手工饰品的小摊前驻足。精致的耳环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她拿起一对小巧的月亮形状的,饶有兴致地看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颇为潮流的年轻男孩走了过来,看上去像是大学生,带着点自来熟的阳光。他先是好奇地打量了温心语几眼(虽然她遮得很严实,但气质难掩),然后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嗨美女!是来长沙玩的吗?你这帽子挺好看的!” 他笑得爽朗,露出一口白牙,目光真诚又带着点欣赏。
助理小桃瞬间绷紧了神经,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半步,眼神警惕。
温心语倒是愣了一下,隔着墨镜看了对方一眼。这种直接的搭讪方式,她很久没遇到了。自从和严浩翔在一起,特别是怀孕以来,她几乎成了被严密保护的对象,任何陌生异性的接近都带着无形的屏障。
她下意识地想拒绝。
但脑中突然闪过的,是严浩翔那张暴怒的、写着“你真是不听话”、“没自制力”的脸!一股逆反心理猛地冲上心头。
凭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凭什么他凶完她还不能让她透口气?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带着赌气和报复意味的冷淡笑意。
“嗯,来玩几天。” 她回答,声音隔着口罩有些闷,但声线是悦耳的。
“看美女就很会挑东西!” 男孩指了指她手里的耳环,“方便加个微信吗?我在长沙长大,正宗‘沙码子’,知道很多好吃好玩的宝藏地方,本地人攻略,保证不踩雷!” 他掏出手机,语气热切又不至于让人太反感。
温心语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心里的那点别扭和小恶魔占了绝对上风。
她痛快地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二维码名片递了过去:“好啊。”
动作行云流水,爽快到让旁边的助理小桃瞳孔地震!
“姐?!”小桃差点失声叫出来,压低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和焦急,“这……不太合适吧?!” 我的天!这可是温心语啊!当红小花!已婚孕妇!严浩翔的老婆!就这么……把微信给出去了?!给一个萍水相逢的男生?!严总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温心语却像没听到小桃的担忧,只是对着那扫描成功的年轻男孩点了点头:“加好了,先谢谢你的推荐了。” 语气轻松随意。
看着男孩拿着手机、带着满足笑意走开的背影,温心语心里涌起一股短暂的、近乎幼稚的解气感。
严浩翔,你看,没有你管着,我照样可以自由自在!
当然,她很清楚,那个加上的微信,注定躺在联系人列表里成为摆设,玲姐和小桃也绝不会允许这种“本地攻略”成行。她要的只是这一刻的“自主权”象征,或者说,是对那个严管着她的男人的一个小小的、无声的挑衅。
助理小桃在旁边苦着脸。
(承) 录制前的寒暄与一只竖起的“耳朵”)
第三天清晨,长沙广电大楼。人气高涨的《你好,星期六》录影棚内,一派繁忙的彩排前准备景象。工作人员穿梭,机器设备正在调试。
温心语坐在嘉宾休息区,穿着舒适的彩排服,为了上镜效果妆容很淡。身边的孕妇抱枕被小心地放在一旁椅子上,像一个无声的陪伴。
几天过去,离家出走的疲惫和初见成效的“自由感”交织着。她努力调整状态,将注意力集中到即将进行的工作上。
“哟!心语!好久不见呀!” 温和带笑的声音传来,是何炅老师。
“何老师好!” 温心语连忙起身,脸上也露出笑容。
“心语好呀!” 这是带着点特有喜感和亲切的女声,是李雪琴。
紧接着是剧宣的男主角许然和女二号林薇,也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大家因为之前的剧集合作已经很熟稔,气氛很快热络起来。话题自然围绕着天气、长沙美食和即将开始的节目流程。
温心语也放松下来,融入了这轻松的氛围。当聊到对长沙的初印象时,李雪琴好奇地问:“心语,这几天在长沙玩了吗?”
“嗯,昨天下午抽空和小桃出去走了走,去了五一广场那边,” 温心语点点头,想到那条小巷,想到那个小小的插曲,心里那点为了气严浩翔而做的“小事”又开始冒泡,她带着点刻意分享趣事的语气说道,“还遇到个小男生搭讪,非要给我推荐攻略,让我加微信。”
她语气带着点调侃和无奈。
“哇哦!” 李雪琴惊讶地挑眉,“魅力十足啊心语!”
“这么热情的吗?” 林薇也笑着打趣。
何老师则温和地笑笑,提醒道:“还是要注意安全哦心语,现在你这情况,在外面多注意点。”
许然跟着点头:“对,安全第一。”
温心语被大家逗得也笑了笑:“知道啦,小桃在呢。就加了个微信,也没什么。” 她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和工作人员对流程的小桃。
谁也没注意到。
在休息区入口的角落里,准备来找何老师对台本的丁程鑫,脚步猛地定在了原地,眼睛都瞪大了!他是比严浩翔大的哥哥辈成员。
他本来只是想过来打声招呼,结果就听到了这么关键的消息——尤其是那句“非要让我加微信”!
丁程鑫瞬间想起前天晚上严浩翔给他打电话时那焦虑得快疯掉的模样:
“丁哥!心语不见了!她跑了!玲姐死活不告诉我她在哪!手机关机!”
“就因为那点冰淇淋的事……我语气是重了点……”
“这丫头脾气也太倔了!阿程哥你帮我留意点啊!她要是去你那录节目立刻告诉我!我真担心……”
丁程鑫当时还安慰严浩翔别太着急。结果……现在!此刻!人就在他眼前!还大大方方讲被小男生搭讪加了微信?!
严浩翔知道了绝对得炸!
丁程鑫立刻闪身躲到一个巨大的道具箱后面,赶紧掏出手机,点开与严浩翔的微信,飞速打字:
丁:浩翔!急报!!
丁:你猜我看见谁了?弟妹!就在我们“你好六”现场彩排呢!
丁:我听到她对何老师雪琴姐他们说,昨天在五一广场逛街,被小男生搭讪了!人家非要加她微信给她推荐本地攻略,她……她居然给人家了!
丁:原话是:“就加了个微信,也没什么。” 浩翔,这……情况有点微妙啊!
(转) 冰冷的信息与愤怒的回击)
长沙的拍摄进程紧凑,彩排的间隙很长。中场休息时,温心语终于有点时间可以看一眼手机。
刚解锁屏幕,来自严浩翔的微信提示就如潮水般涌来,霸占了整个通知栏,几乎全是从昨天半夜持续到现在发的。她不用点开,就能预览到那些信息里透露出的震惊、恐慌和极力压抑的愤怒,还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提醒。
她面无表情,心中那一点因为加微信而产生的短暂恶作剧般的快感也消散了,只剩下更深层的疲倦和麻木。
然而,其中一条最新的信息预览,却像一根针扎了她一下:
严:宝宝,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真的快疯了。你在长沙?那个微信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求你了。
“怎么回事?”温心语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她点开了对话框,快速地往上扫了一眼丁程鑫爆料后严浩翔发出的那些信息:
严:温心语!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加陌生男人的微信?在长沙?!
严:你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情况吗?
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严: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马上!
严:为什么不说话? (红色未接通话图标)
严:你回句话!哪怕一个字!
严:你在哪?我去找你!
看着这些充满质问和试图重新掌控的话语,温心语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质问、说教、管束!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一股带着彻底决绝的怒火猛地冲上心头!
她没有再看前面他道歉或恳求(虽然她根本也没细看)的软话,手指冰冷而用力地在屏幕上敲击,几乎是带着摧毁某些东西的快感,发送了回复:
温:我找个不管我的男人。关你什么事?
温:少用身份和情况来压我。听着就烦。
温:宝宝在我肚子里。谁是ta的爸爸,我说了算。
三句话,每一条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冷酷、带着玉石俱焚般的无情和彻底撇清关系的决绝。
发送完毕,她甚至懒得再看对方的反应,直接干脆地再次退出了微信后台,将手机重新调成静音,屏幕朝下狠狠扣在化妆台上。力气大到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旁边正在喝水的小桃吓得一个哆嗦,惊恐地看着温心语瞬间变得苍白又冰冷的脸。她想问,又不敢问。但直觉告诉她,绝对和严浩翔有关,而且……情况似乎非常、非常糟糕了。
而几乎在消息发出的瞬间。
北京公寓里,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眼球布满血丝、形容憔悴的严浩翔,几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那跳出来的、来自置顶联系人的回复!
心脏像是被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了手机!
然而,那三行冰冷的文字撞入眼帘。
“找个不管我的男人……”
“关你什么事……”
“……ta的爸爸,我说了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严浩翔的神经上!
嗡——!
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只剩下刺耳的蜂鸣。
眼前发黑,巨大的窒息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将他瞬间吞没!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爸爸……她说谁当爸爸……她说了算……” 这个认知如同万箭穿心!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一股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比听到她加微信还要恐慌千万倍!那是完全失去掌控、甚至可能被彻底抹杀身份的恐惧!
那不是气话……她好像……真的……动摇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严浩翔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瓦解!
(合) 无声的战场)
彩排继续,导播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
温心语重新睁开眼睛,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脸上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剥离,换上了属于艺人的职业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心底那份被压抑到极致的暗流汹涌。
而遥远的北京,严浩翔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立在冰冷空旷的公寓中央。手机屏幕上那几句绝情的话语,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尝试拨打她的电话,回应他的是永恒的忙音(被他打停机了)。他试图再次发送信息,颤抖的手指却敲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想找到她,想问她什么叫“找个不管我的男人”,什么叫“爸爸我说了算”!他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再也说不出这种话!
可丁程鑫的信息像定时炸弹一样提醒着他——她现在身边很可能有那个不知名的“本地攻略”男孩?而且她此刻正带着他的孩子,对他说出这种话!
巨大的愤怒、被剥离身份的恐慌、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种种情绪交织翻滚,几乎将他撕裂。
一场隔着千山万水、冰冷文字和激烈情绪堆砌的残酷战争,在无声中达到了新的高潮。温心语用最冰冷的刀划清了界限,严浩翔则在另一端,被这把刀捅得鲜血淋漓,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彻底的、濒临深渊的失控和恐惧。
他连再发一句信息的勇气,都在那句“爸爸我说了算”面前,被碾得粉碎。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头像,再次陷入死寂般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