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视频发布后的两周,杭州进入了梅雨季。
连绵的细雨将“昭愿花时”的玻璃窗蒙上一层水雾,余昭愿站在柜台后,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屏幕。
汪顺的聊天窗口停留在昨天下午,他说队里要封闭训练三天。
风铃轻响,她下意识抬头,进来的却只是一位熟客。
任何人“余老板,老样子,一束白玫瑰。”
客人熟稔地招呼道。
余昭愿收起心底那一丝莫名的失落,微笑着去取花材。剪刀划过茎秆的清脆声响中,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数着汪顺没来的日子。
玻璃窗上的雨痕蜿蜒如溪流,她想起几天前那个傍晚,汪顺蹲在店门口帮小鹿修自行车时,后颈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样子。
想起他在公益视频拍摄间隙,偷偷学着用铁丝做花艺支架时专注的侧脸。
更早之前,他在泳池破水而出的瞬间,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的画面......
小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小鹿(手语:昭愿姐,你发呆好久了。)
余昭愿回过神来,发现白玫瑰的刺都没修剪干净。她轻咳一声,继续手上的工作,却听见小鹿写了什么推过来:【顺哥今天不来吗?】
笔迹后面还画了个俏皮的笑脸。
余昭愿“他训练。”
余昭愿简短地回答,耳根却微微发热。
同一时刻,省游泳馆的淋浴间里,汪顺任由热水冲刷着酸痛的肩背。
徐嘉余敲了敲隔板。
任何人队友:“发什么呆呢?”
任何人队友:“洗好了赶紧出来,朱导找。”
汪顺关上水龙头,抹了把脸:
汪顺“马上。”
更衣室里,他机械地擦着头发,目光却落在储物柜门内侧贴着的那枚余昭愿送的蓝色水滴香薰挂坠上。
淡淡的尤加利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想起她低头修剪花枝时,垂落在颊边的那缕头发。
朱志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任何人朱导:“汪顺!”
任何人朱导:“磨蹭什么呢?”
他猛地回神,套上T恤冲出去。
训练结束后,汪顺独自留在泳池加练转身。
每一次触壁,他都会想起杨师傅那句“左臂角度再压5度”的建议。
那个被迫离开泳池的男人,依然能一眼看穿水下的细微瑕疵。
就像余昭愿,总是能在他最疲惫的时刻,递上一杯恰到好处的茶。
水花四溅中,汪顺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他想念那间花店,比想象中还要想念。
第四天清晨,连绵的雨终于停了。
余昭愿推开店门时,阳光正好洒在门前的台阶上,那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纸盒,没有署名,只贴着一张便签:【给昭愿花时】
盒子里是一套德国进口的花艺剪刀,锋利轻巧的刃口闪着冷光,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巧的助听器防潮盒。
她拿起防潮盒,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For Z.Y. —— W.S.
小鹿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激动比划:
小鹿(手语:顺哥来过了?!)
余昭愿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刻字,胸口涌上一股暖流。她知道汪顺一定是趁早训前来的,就像他每次默默做的那些事一样,不需要张扬,却总能精准地落在她心上。
余昭愿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忽然很想见到那个送礼物却不留名的男人。
她拿出手机,犹豫片刻,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剪刀很顺手,谢谢。晚上店里煮火锅,来吗?】
发完这条消息,她把手机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原来期待一个人的到来,是这样的感觉——像含苞的花遇上春天的第一场雨,再也藏不住绽放的冲动。
而此时的汪顺,正在泳池里完成最后一个冲刺。触壁的瞬间,他听到放在池边的手机特别提示音响起。
水花溅起又落下,他抹了把脸,嘴角扬起一个掩饰不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