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开始飘雪，细小的雪花贴在玻璃上迅速融化。张软软喝完粥，陶陶困意上来，歪在妈妈怀里打哈欠。黑瞎子伸手想抱，孩子却搂着张软软脖子不撒手。
“让他睡会儿吧。”张软软低声说，“这两天总折腾他。”黑瞎子翻出薄毯，轻轻盖在两人身上。监护仪的滴答声与陶陶的呼吸声重叠，他坐在床边，手指摸着张软软的发梢。
十点的检查顺利通过，护士嘱咐两人要注意的事项。
“软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黑瞎子走过去，开口说道“我想把陶陶暂时送到小花那儿。”张软软动作顿住，抬头看他。黑瞎子脸上的表情严肃，和平常的吊儿郎当完全不一样。
“现在情况你也知道。”他挨着她坐下，“医生说你必须卧床，我要照顾你，还要处理一些外面的事。陶陶正是好动的时候，在这儿我们根本顾不上他。”张软软揪着手里的婴儿衣服，布料被捏出褶皱。陶陶出生后，她几乎没和孩子分开过。半夜发烧是她守着，第一次长牙闹觉也是她抱着哄，就连去趟超市都要带着。现在突然说要送走，心里像被人揪着疼。
“小花那边我都安排好了。”黑瞎子见她不说话，继续说，“有专门的保姆，幼儿园也联系好了。他会有自己的房间，玩具和绘本都按他的喜好准备。”
“可是……”张软软声音发颤，“他从来没离开过我。半夜醒了找不到我，会哭的。”她想起陶陶每次睡醒都要扒着她脖子喊妈妈，眼泪突然就涌上来。
黑瞎子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腹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我知道你舍不得。”他把她搂进怀里，“但现在是没办法。等孩子生下来，我们稳定了，马上就把他接回来。”
张软软靠在他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监护仪的滴答声还在耳边回响，提醒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小花能照顾好他吗？”她低声问。
黑瞎子说道，“解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能打理，照顾一个孩子绰绰有余。而且解家佣人很多，能照顾好孩子的。”
“多久？”她问，“要送过去多久？”
“最多几个月。”黑瞎子说，“等孩子出生，满月后我们就去接他。”他摸着她的肚子，里面的小生命轻轻动了一下，“这段时间，你只要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不用操心。”张软软沉默很久，陶陶在小床上翻了个身，发出含糊的呓语。她想起查房时，医生说她必须绝对静养。如果再出现宫缩，后果不堪设想。“真的不会有事吗？”她又问，像是在问黑瞎子，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保证。”黑瞎子把她抱得更紧，“每天视频通话，小花那边装了监控，你随时能看到陶陶。我也会每天去看他，拍照片给你。”
张软软闭上眼睛，感受着肚子里的胎动。她知道黑瞎子说得对，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作为母亲，要把孩子送走，这种滋味比任何疼痛都难受。“好吧。”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但你要每天告诉我他的情况，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有没有哭……”
“一定。”黑瞎子亲了亲她的额头，“明天我先送他过去，让他熟悉熟悉环境。”张软软点点头，看着身边的陶陶蜷成小小一团，手里还握着安抚奶嘴。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孩子咂咂嘴，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窗外的雪还在下，把世界染成一片雪白。张软软看着熟睡的儿子，心里又酸又涩。她知道这是为了孩子好，为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为了这个家。但作为母亲，要亲手把孩子推开，这种痛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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