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难，未必是因为我。”解雨臣的目光越过吴邪，看向院子中间。张软软正坐在石凳上给双胞胎喂奶，黑瞎子蹲在旁边逗陶陶，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倒有几分平和。
“那是因为谁？”吴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更沉了，“黑瞎子？还是你？或者，是你们两个？”
解雨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吴邪：“你现在像个刺猬，谁靠近就扎谁。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盯着我，盯着黑瞎子，真正累的人是谁？”
“我累不累，不用你管。”吴邪别开视线，“我只知道，不能让她被人欺负。”
“欺负她的人，可不是我。”解雨臣的声音低了些，“但让她为难的人，说不定就在眼前。”
吴邪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锐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解雨臣推开篱笆站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信不信，随你。但别再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没意思。”
他转身要走，吴邪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解雨臣，我警告你，离她远点。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解雨臣低头看了看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又抬眼看向他，“吴邪，松开。”
吴邪的手紧了紧，没有听他的松手。
“你以为这样有用？”解雨臣的语气很淡，“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是你抓着我的胳膊就能决定的。”
解雨臣理了理被抓皱的袖子，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院子里走。
吴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解雨臣走到石桌旁，张软软正好喂完了奶，他伸手接过一个孩子，动作自然地抱在怀里，低头轻轻拍着。
张软软抬头对他笑了笑，很浅，却看得吴邪眼睛发涩。
黑瞎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递过来一支烟。吴邪没接，他自己点上，吸了一口。
“看到了？”黑瞎子吐了个烟圈，“你以为只有我是麻烦，其实啊，麻烦从来不止一个。”
吴邪没理他，只是盯着院子里那个抱着孩子的身影。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解雨臣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抱着孩子转过身，隔着院子与他对视。没有挑衅，没有嘲讽，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就转了回去，继续逗着怀里的婴儿。
吴邪握紧了拳头，手心的伤口还没好，又被抠出了新的血珠。
他知道解雨臣说得对，他拦不住任何人。就像自己当初拦不住小哥去长白山，现在他也拦不住解雨臣靠近张软软，拦不住黑瞎子在院子里晃悠，更拦不住这院子里越来越缠不清的人和事。
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那个抱着孩子时眼神温柔，却总在不经意间皱起眉头的女人。
吴邪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厨房走。不管怎么样，饭总得吃，日子总得过，他能做的，或许只有守着这方寸院子，看他们到底要走到哪一步。
解雨臣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指尖一颤，才后知后觉地掐灭在烟灰缸里。
他怎么会对张软软动心？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他解雨臣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经手的事光怪陆离，早就学会了把情绪裹在层层叠叠的算计里，动心这种事，本该和他绝缘才对。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张软软的情景，那时他只当她是黑瞎子和张起灵孩子的妈，客气疏离地打了招呼，转身就把这茬抛在了脑后。
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的？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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