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暗号被截了?”黑瞎子蹲在书房地上,翻着汪家的资料,“汪家的人要是发现一号不对劲,肯定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更可能是他没机会传消息。”解雨臣用笔在地图上画圈,“山区信号弱,他又被盯着,想找机会联系外界太难。”
吴邪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那张画着三角形的纸条,边角已经被捏得发皱。张软软端来的茶凉透了,他没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
荧光粉该失效了。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吴邪猛地站起身,往屋里走。黑瞎子跟上去:“你干啥?”
“去矿场看看。”吴邪抓起外套,“再等下去就是等死。”
“现在去等于自投罗网。”解雨臣拉住他,“汪家肯定在矿场周围布了眼线,我们一露面,不仅查不到东西,还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吴邪的声音有点抖,“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们还有别的线索。”解雨臣指着地图上的另一个标记,“三个矿场共用一条废弃的运矿铁路,沿着铁路走,或许能找到汪家留下的痕迹。”
吴邪没说话,甩开他的手,又坐回门槛上。
接下来的日子,吴邪变得沉默。每天早上不再去看信箱,饭吃得很少,常常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对着那张地图发呆。张软软试着跟他说话,他要么嗯一声,要么干脆没反应。
黑瞎子看不下去,把一瓶白酒放在他面前:“喝吧,醉了能睡个好觉!”
吴邪拿起酒瓶,对着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疼。他咳了两声,眼眶有点红。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他说道,“我以为他够机灵,以为汪家的人没那么警惕,以为……”
“哪有那么多以为。”黑瞎子夺过酒瓶,自己喝了一口,“道上混的,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选他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吴邪的拳头砸在桌子上,杯子震得跳起来,“我是不是不该把他往汪家的窝里送?”
“这不是你的错。”解雨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字是用密码写的,“这是道上的朋友发来的,汪家最近在山区清理‘内鬼’,抓了三个疑似泄密的人,已经处理了。”
“处理了”三个字像针,扎得吴邪心口发疼。他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没留活口!
那天晚上,吴邪喝了很多酒。他没去书房,也没回卧室,就坐在院子里,一瓶接一瓶地灌。
张软软出来时,看到他身边已经空了四个酒瓶。她没劝,只是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坐在他旁边。
“别想那么多。”张软软轻声劝道。
吴邪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以为自己能算无遗策,结果呢?把人推进火坑,连收尸都做不到。”
“他是成年人,自己选的路。”张软软捡起地上的空酒瓶,“你已经尽了力。”
“没尽力。”吴邪摇头,眼泪掉了下来,砸在酒瓶上,“我该多给他留几个后手,该提前安排人接应,该……”
后面的话被酒气堵了回去,他趴在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张软软没再说话,轻轻拍着他的背。
黑瞎子和解雨臣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黑瞎子摸出烟,刚要点,被解雨臣按住了。
“让他哭会儿吧。”解雨臣低声说道,“憋了这么久,该发泄发泄。”
烟在黑瞎子手里转了两圈,被他塞回了烟盒。
夜越来越深,吴邪的哭声停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张软软起身,想扶他回屋,却被他拉住了手。
“软软。”他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是我错了!”
“我知道。”张软软点头,“明天醒了,我们再想办法。”
吴邪没再说话,任由她把自己扶起来。他的脚步虚浮,经过门口时,他看了黑瞎子和解雨臣一眼,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第二天早上,吴邪没起。张软软去叫他时,看到他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望着天花板。
“起来吃点东西。”张软软坐在床边。
“不用。”吴邪的声音很平静,“我想再躺会儿。”
张软软没再劝,轻轻带上门。院子里,黑瞎子和解雨臣正在收拾东西,把地图和资料装进背包。
“他会好起来的。”解雨臣把背包甩到肩上。
“但愿吧。”黑瞎子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次的坎,怕是没那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