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叔叔……”陶陶的声音里带着睡意。
“嗯,我在。”解雨臣用手指梳顺他汗湿的头发,“还难受吗?”
张陶陶摇摇头,小脑袋往他怀里钻:“讲故事……”
黑瞎子幸灾乐祸地挑眉:“该,让你吵醒他。”
解雨臣叹了口气,调整姿势让孩子靠得更舒服些:“想听什么故事?”
“爸爸……”张陶陶半梦半醒地嘟囔,“爸爸的故事……”
空气瞬间凝固,黑瞎子的笑容僵在脸上,解雨臣拍抚孩子后背的手顿了顿。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你爸爸……”解雨臣斟酌着词句,“他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
张陶陶已经又快睡着了,“像小花叔叔一样……坐大飞机……”
“对。”解雨臣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坐大飞机。”
黑瞎子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去抽根烟。”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阳台,脚步比平时重了几分。
解雨臣独自抱着孩子,目光落在电视柜上的相框上。那是前段时间重新拍的全家福,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灿烂,只是那个人是摄影师后期P上去的。
张陶陶又睡着了,呼吸平稳许多,解雨臣轻轻哼起一首没有歌词的调子。
阳台上,黑瞎子的烟头在黑暗中亮着。他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加密相册。里面全是张陶陶的照片,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最新的一张是上周拍的,孩子穿着超人服在沙发上蹦跳,笑容灿烂得刺眼。
黑瞎子把烟摁灭,对着相册发了会儿呆,然后拨通一个号码。“查得怎么样了?”他问道。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眉头越皱越紧。“继续找。”最后他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回到客厅时,解雨臣已经抱着孩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领带松开,衬衫皱巴巴的,胸前还有一小块口水渍。黑瞎子轻手轻脚地拿来毯子,盖在一大一小身上。
“装什么好人。”解雨臣突然开口,眼睛还闭着。
黑瞎子吓了一跳,随即咧嘴笑了:“哟,没睡啊?”
解雨臣睁开眼,目光清明得不像刚睡醒的人:“你电话打完了?”
“啧,耳朵挺灵。”黑瞎子在他对面坐下,“那边有点线索,不过……”
“假的。”解雨臣打断他,“上周我就查过了。”
黑瞎子不说话了,墨镜后的眼睛盯着茶几上的药瓶。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吴邪不能再失望一次了。”
解雨臣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没有回答。他何尝不知道,吴邪现在越来越急躁,性格也越来越喜怒无常。
天快亮时,张软软揉着眼睛出现在走廊上。她看见客厅里的景象愣住了,解雨臣和黑瞎子各据沙发一端,中间躺着熟睡的张陶陶。黑瞎子的头一点一点的,墨镜歪在一边。解雨臣倒是坐得笔直,只是眼睛里布满血丝。
“你们……”张软软刚开口,解雨臣就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退烧了。”他小声说,轻轻把还在睡的孩子交给她,“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还要处理点公司的事情。”
黑瞎子被动静惊醒,迷迷糊糊去摸墨镜:“几点了?”
“六点多了。”张软软抱着孩子,皱眉看着两个男人,“你们就这样坐了一夜?”
“花儿爷非要讲睡前故事。”黑瞎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成功把我和陶陶都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