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安静得吓人,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吴邪把脸埋进手掌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解雨臣递给他一片口香糖,被他直接塞进鼻孔里,手抖得太厉害了。
吴邪打着喷嚏把口香糖抠出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场景本该很好笑,但没人笑得出来。
解雨臣拿来三明治,张软软掰开陶陶的嘴硬塞了一小块进去。他本能地咀嚼两下,突然睁开眼睛,说道:“爸爸在吃蘑菇。”陶陶没头没尾地说着,瞳孔黑得吓人,“黑色的蘑菇……很苦……”
吴邪手里的三明治啪地掉在地上,解雨臣一把扣住陶陶的手腕,指腹按在脉搏上:“共感又开始了。”
张软软突然想起青铜门里的阴兵,那些穿着古老盔甲的活死人,据说就是吃了门后的长生菇才变成那样的。她掰过陶陶的脸,孩子眼神涣散,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活像中邪一样。
“陶陶?看着妈妈!”她啪啪轻拍孩子的脸颊,“爸爸还说什么了?”
“冷……”陶陶突然打了个寒战,牙齿咯咯作响,“爸爸说……好冷……”
解雨臣猛地拉开遮光板,窗外,长白山皑皑的雪峰已经清晰可见。
飞机轮子接地时颠得人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张软软死死搂着陶陶,孩子身上的温度忽高忽低。舱门一开,凛冽的寒风裹着雪粒子灌进来,呛得人直咳嗽。
“越野车在B区!”解雨臣拽着两人往廊桥跑,登山靴踩在金属地面上哐哐响。吴邪边跑边往身上套羽绒服,结果穿反了,帽子糊在脸上差点摔个狗吃屎。
停车场里,穿橙色防寒服的小青年举着「解总」的牌子直蹦跶。见他们冲过来,赶紧拉开改装过的车门:“解总,设备都按您要求的装好了!”
张软软抱着陶陶钻进后座,差点被车里的阵仗惊到了。后排拆得只剩两个座位,其余空间塞满了医疗设备,心电监护仪、氧气瓶、甚至还有台便携式血透机。
“以防万一。”解雨臣跳上副驾驶,“直接开去西坡。”
车子碾过积雪的山路,轮胎链条甩起一团团雪雾。吴邪扒着车窗往外看,“这个季节封山了吧?”
“走了点关系。”解雨臣头也不回地摆弄卫星电话,“巡山队六点换岗,我们有四小时窗口期。”
陶陶在后座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小手在空中乱抓,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血压数值飙升。
“按住他!”解雨臣翻出镇静剂。张软软用全身重量压住他,陶陶的皮肤烫得吓人,金纹从领口疯狂往外蔓延。针头扎进胳膊的瞬间,陶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叫声。“门开了!!!!”
所有人都僵住了,这声音根本不是陶陶的,而是一段诡异的电子音。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雪地里。远处,长白山主峰笼罩在诡异的黑云中,半山腰的积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青铜门。”吴邪的嗓子哑得不成样,“真的开了。”
张软软扯开陶陶的衣领,孩子胸口浮现出完整的麒麟纹身,正随着呼吸起伏,栩栩如生,“他在召唤我们。”
越野车咆哮着冲了过去,碾过封山的警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