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再也开不动的地方，轮胎碾着冻硬的冰碴子直打滑。张软软抱着陶陶跳下车，一脚陷进齐膝深的雪里，冰冷的雪沫子顺着裤腿往里灌。
“这雪比去年还厚！”吴邪在后面骂骂咧咧地拽背包带，他羽绒服帽子上的貉子毛结满了霜。
解雨臣从后备箱拖出登山装备，他扔给张软软一副冰爪：“给孩子裹严实了。”
陶陶在张软软怀里不安地扭动，呼出的白气喷在她下巴上。孩子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远处黑黢黢的山脊：“爸爸在唱歌……”
风声呼啸，哪有半点人声。吴邪突然一个趔趄，手里的强光手电照出雪地里一串脚印。不是人的，更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爪印，每个足有脸盆大，深陷进冻硬的雪壳里。
“……这啥玩意？”吴邪嗓子眼发紧。
解雨臣蹲下摸了摸脚印边缘：“新的，不超过两小时，看来不止我们在找门。”
张软软把陶陶往怀里搂得更紧些，孩子身上的温度透过层层衣物烫着她胸口。“走。”她深一脚浅一脚往脚印延伸的方向迈步，“趁陶陶还清醒。”
山路越走越陡，岩壁上结满了冰溜子。吴邪走在最前面开路，冰镐砸在冰面上溅起细碎的冰晶。有次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溜了五六米，被安全绳勒住腰才没摔下去，羽绒服划开个大口子，鸭绒飞得满天都是。
“你他妈看着点！”黑瞎子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里炸了出来。他留在家里照顾双胞胎，但显然一直监听着这边的动静，“摔死了谁给老子结工资？”
解雨臣调整着氧气面罩：“省点电量，马上到信号盲区了。”
陶陶的状态越来越怪，时而昏睡时而亢奋。有次他突然挣开张软软的手，指着岩缝里一簇黑色的菌类尖叫：“蘑菇！爸爸的蘑菇！”那菌子长得邪性，伞盖上布满暗红色纹路，像血管似的微微搏动。
“别碰！”解雨臣一把拍开吴邪伸过去的手，“这东西会寄生。”他可不想陶陶还没治好，又搭上了一个吴邪！
几人又沿着大雪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山洞入口。“到了。”吴邪声音发颤，手电光往洞里照，“青铜门就在最里面！”
话音刚落，陶陶突然在张软软怀里剧烈抽搐了起来。孩子四肢绷成反弓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胸口麒麟纹身竟然渗出了细小的血珠！他似乎很厌恶这个山洞，他不想进去。
“按住他！”解雨臣扑过来掰开陶陶的嘴，防止他咬断舌头。陶陶眼白上翻，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皮肤下的金纹像活物般游动。
远处漆黑的冰洞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咚！像是有人在门后重重捶了一拳。咚！咚！撞击声越来越急，整条冰甬道开始簌簌落霜。吴邪连滚带爬地往洞里冲，冰爪在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小哥！是不是你！”
那边没有回应，只有不断砸墙的声音，吴邪也就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解雨臣一把没拉住，气得骂了句。他转头看向张软软，却见她已经抱着陶陶站了起来，孩子嘴角溢出的血在雪地上滴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红线。
“走。”张软软抹了把脸，血和泪糊了满脸，“接他回家。”
冰洞深处，青铜门上的饕餮纹正一张一合，像在呼吸。青铜门上的饕餮纹越张越大，门缝里渗出刺眼的金光。吴邪扑到门前，手指抠进门缝里往外拽，指甲劈了都没感觉。
“小哥！”他嗓子都喊破了音。
张软软怀里的陶陶突然睁眼，瞳孔里金光大盛。他的小手按在青铜门上，门上的饕餮纹猛地一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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