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嚎声近在耳畔，我拽着张叔滚进染坊布堆。白昭璃反手掷出青铜灯，灯影在墙面映出北斗阵图，暂时阻住追兵。
"撑...撑住..."张叔突然抓住我手腕，瞳孔中的星芒血丝忽明忽暗。他颤抖着扯开衣襟——心口处竟浮现残缺星图，与青铜擀面杖的纹路逐渐吻合。
东街传来瓦片碎裂声。抬头望去，双生狼正蹲踞在屋檐，人脸部分哼着诡异的童谣。狼爪轻挥间，鳞甲巨怪的利爪突然破土而出，掀飞半条街的石板。
医娘突然从暗巷闪出，臂上刺青泛着血光。她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空中凝成七枚赤色银针："丫头！借星！"
白昭璃会意，将青铜灯抛向月空。灯芯银焰暴涨，竟将月光折射成光束，精准穿透双生狼脊背的星形肉瘤。怪物发出惊天哀嚎，羽翼上的人脸纷纷脱落。
腐尸的利爪撕开布帘时，我摸出阿牛给的赤阳丹塞进张叔口中。药丸触舌即化，他伤口处的菌丝突然蜷缩回退，却在心口凝成蛛网状的银斑。
"带他走！"我挥剑劈开扑来的丧尸，腥臭的脑浆溅在染坊的账本上。透过染缸裂缝，看见街角卖花女被三具衙役丧尸按在墙上——它们正用断刃剜出她的眼球，沾着血丝的眼球被传阅分食，最后塞进鳞甲怪物腐蚀出的地洞。
白昭璃的青铜灯突然熄灭，双生狼的荧绿羽翼遮天蔽月。人脸部分哼着走调的摇篮曲，每一个音符都让百姓眼神呆滞，主动走向尸群张开的血口。
"别看它的眼睛！"医娘突然撕下染坊的布匹，用朱砂在上面画出星图符咒。布匹展开的瞬间，我们看见自己的倒影竟变成尸变后的模样。张叔突然暴起，用青铜擀面杖砸碎正要啃食孩童的丧尸，可他手臂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下面银青交错的经络。
赤阳丹的药效在急速衰退。我拽着张叔退进酒窖时，看见双生狼正用狼爪蘸着人血，在青石板上绘制与石碑相同的纹路。每一笔落下，就有更多尸体抽搐着爬起。
尸潮如黑水般涌来，我架着张叔退向酒窖深处。白昭璃挥动青铜灯，银焰在通道两侧织就火墙，暂时阻住追兵。
"小子..."张叔突然抓住我的衣襟，瞳孔中的星芒血丝忽明忽暗。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半块玉佩："去...去找我闺女...她在..."话音未落，一口银绿混合的血液喷在玉佩上。
医娘突然冲进来，手中银针连成北斗阵型："按住他！"七枚银针刺入张叔心口，蛛网状的银斑突然收缩，将菌丝压制在伤口周围。
"最多撑到天亮，"她抹去额头的冷汗，"赤阳丹和星图之力在互相抵消。"
地窖外传来双生狼的尖啸，青铜灯的火墙开始摇曳。白昭璃咬破指尖，在灯罩上画出带血的星纹："从酒窖密道走！我爹当年..."
话音未落，鳞甲巨怪的利爪突然穿透地窖顶板。腐臭的黏液如雨落下，张叔怀中的玉佩突然泛起微光，与青铜擀面杖产生共鸣，我握紧青铜短剑，剑身突然产生强大吸力，将张叔手中的擀面杖吸附过来。两件青铜器相触的瞬间，星图纹路如活物般流动拼接。
"快松手！"白昭璃惊呼。但为时已晚——青铜剑剧烈震颤，剑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最终化作三尺青锋。剑格处浮现北斗七星，每一颗星都泛着不同色泽的光芒。
地窖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透过缝隙望去，卖炊饼的老王被丧尸按在案板上，正被活生生剥皮；私塾先生抱着染血的《论语》，被尸群撕成碎片；更远处，几个衙役躲在牌坊下，用百姓的尸体堆砌屏障...
"这边！"医娘掀开酒缸，露出向下的密道。密道中挤着十几个幸存者：抱着婴儿的奶娘、断臂的镖师、浑身是血的更夫...他们眼中充满恐惧，却死死捂住口鼻不敢出声。
张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记住...我闺女在..."话音未落，心口的银斑突然爆裂，菌丝如蛛网般蔓延。医娘当机立断："砍断他的右手！星图之力至少还能撑一炷香！"
“啊——”
青铜剑的异变引发能量波动，整个地窖开始震颤。白昭璃迅速掐诀，青铜灯的光芒笼罩众人："大家抓紧时间快走！"
幸存者们互相搀扶着钻进密道。断臂的镖师用牙齿咬着火折子开路，奶娘将婴儿裹在染血的襁褓中，更夫用铜锣碎片当护心镜。医娘殿后，不断洒下朱砂粉掩盖活人气息。
"等等！"张叔突然拽住我，用仅存的左手在剑身上刻下血痕："记住...这剑要这样用..."他颤抖着画出七个点位，每画一笔，脸色就灰败一分。
地窖顶板轰然坍塌，鳞甲巨怪的利爪探入。双生狼的荧绿羽翼在洞口盘旋，人脸部分发出刺耳的尖笑。白昭璃拽着我跳进密道，青铜灯在身后炸开银焰，暂时封住入口。
密道深处传来孩童的哭声，却看不见人影。更夫突然绊倒，火折子照亮墙上的壁画——竟是古老的战场图，描绘着先民与某种怪物作战的场景，其中一位将军手中的长剑，竟与我的青铜剑一模一样。
密道在脚下延伸，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幸存者们互相搀扶着向前摸索，更夫的火折子忽明忽暗，映出墙上斑驳的壁画。
"前面有光！"镖师突然喊道。远处透进一丝微光，却夹杂着腐臭的气味。白昭璃拦住众人："等等！"她摘下耳坠抛向光亮处，耳坠在半**然爆开，银光中映出密密麻麻的丧尸——出口早已被尸群包围。
"退回去！"医娘厉声喝道。但后方传来鳞甲巨怪的咆哮，地道的砖石簌簌落下。双生狼的尖笑在头顶回荡，它的利爪正在撕开地道顶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叔突然推开搀扶的手："我...我留下断后..."他夺过更夫的火折子，将怀中的酒壶砸碎在墙上。烈酒顺着壁画流淌，那些先民与怪物作战的画面突然燃起火光。
"走！"张叔点燃火折子，火光中他的身影与壁画上的将军重叠。我们转身奔入地道深处，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地道开始坍塌......
.......
地道出口隐在一片乱石堆后，月光洒在荒草丛生的野岭上。幸存者们瘫坐在地，更夫的火折子早已熄灭，只剩下清冷的月光照亮众人疲惫的面容。
"清点人数。"白昭璃低声说。奶娘怀中的婴儿终于哭出声，断臂的镖师靠在石头上包扎伤口，医娘正在检查每个人的伤势。
我数了数，连同自己在内只剩九人。地道坍塌的轰鸣声渐渐远去，但远处青石镇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见双生狼的尖啸。
"看那边！"更夫突然指向山崖。月光下，一块青灰色石碑若隐若现，碑文在夜色中泛着微光。白昭璃脸色骤变："那是...镇尸碑？怎么会在这里..."
医娘突然捂住胸口，她的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远处传来狼嚎，却不是双生狼的声音，而是真正的野狼.....
山风卷来焦土的气息，幸存的九人在乱石堆后蜷缩成团。医娘从药囊摸出最后三粒赤阳丹，掰成碎末分给伤者。奶娘哼着走调的摇篮曲，婴儿在她怀中沉沉入睡。
"有东西在靠近。"镖师突然握紧断刀。黑暗中亮起十几双幽绿的眼瞳，是真正的野狼群。它们保持着安全距离，却将我们团团围住。
白昭璃举起青铜灯，灯芯银焰照亮为首的狼王——它额前生着畸形的肉瘤，瘤体表面竟浮现星图纹路。狼王突然仰头长啸，声音与双生狼的尖笑如出一辙。
"退后！"我横剑挡在众人身前，七星剑的光芒惊退狼群。但剑身突然传来异动，那些星纹竟与狼王额头的肉瘤产生共鸣。
医娘突然拽住我的手腕："这剑...在吸收它的力量！"狼王痛苦地翻滚在地，肉瘤中渗出荧绿液体。远处的镇尸碑突然光芒大盛，碑文如活物般游动重组。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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