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分身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时，第五个漕帮精锐的刀锋正砍在它脖颈上。
"铮——"
精钢锻造的朴刀应声碎裂，刀刃碎片反弹进持刀者的眼眶。那人还没来得及惨叫，饕餮分身的舌头突然如蟒蛇般弹出，舌尖分叉处精准刺入他大张的嘴巴。
"咕嘟...咕嘟..."
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响起。漕帮精锐的身体像泄气的皮囊般迅速干瘪，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陆乘风眼睁睁看着部下变成一具包着人皮的骷髅，"咚"地一声栽倒在青石板上。
"退后！全部退后三十步！"
陆乘风怒吼着掷出螭纹枪，赤焰在空中划出刺目的火线。饕餮分身却只是微微侧头，螺旋状的利齿开合间，竟将天火生生咬下一截！被咬断的火焰在它齿间扭曲挣扎，最后"嗤"地一声被吸进喉咙。
"见鬼..."陆乘风虎口发麻，看着枪尖的火焰越来越弱。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在给怪物投喂食粮！
饕餮分身的腹部微微鼓起，皮肤下泛起诡异的青铜色光晕。它缓缓转身，没有眼睛的脸正对陆乘风，裂开的嘴角滴落粘稠的消化液，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少主小心！"
仅剩的三名漕帮精锐同时掷出锁链。精铁打造的九节链刚缠上饕餮分身的四肢，就发出"滋滋"的声响——链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断裂，仿佛经历了百年风霜。
就在饕餮分身即将扑向陆乘风的刹那，一道霜蓝剑气破空而来！
"铮——"
七星剑的寒芒精准刺入饕餮分身后背的腐鼎玉纹路。怪物第一次发出嘶吼，青灰色的皮肤上凝结出细密的晶体。陆乘风趁机后撤三步，看到长街尽头疾驰而来的三人时，忍不住骂出声：
"裂纹仔你们是来收尸的吗？"
我握着七星剑的手微微发抖。剑身七颗星辰全数亮起，寒霜顺着裂纹蔓延到腕骨——这是自上次临江城大战以来，剑魂第二次完全苏醒。
"赵大哥看左边！"青鸾的铜镜折射阳光，照亮饕餮分身右肋的青铜色弱点。白昭璃的灯焰几乎同时暴涨，青白色火网封住怪物退路。
饕餮分身的喉咙突然鼓起，像是酝酿着什么。我猛地想起梦中那张吞噬天地的巨口，急忙大喊："闭眼！不要看它的嘴！"
"轰——"
一道混杂着碎骨与锈铁的浊流从它口中喷出。陆乘风猛地拽过身旁的漕帮精锐挡在身前，那人瞬间被腐蚀得只剩半副骨架。
白昭璃的灯焰突然分裂成七簇，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型。饕餮分身第一次表现出畏惧，后退着撞塌了半堵砖墙。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不是汗，是七星剑过度汲取星力渗出的冰露。
饕餮分身突然静止。
它的喉咙深处滚出一串晦涩的音节，像是青铜器相互刮擦的嗡鸣。没有眼睛的脸缓缓转动，依次扫过七星剑、照冥灯、窥天镜——最后停在螭纹枪上。
“飨……宴……为什么不帮我？”
它的声音尚未落下，身形骤然扭曲，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折转，螺旋利齿开合间，竟将空气咬出“咔嚓”的裂响。
“小心！”陆乘风暴喝一声，螭纹枪横拦，赤焰刚燃起就被饕餮分身一口咬断。火焰在它齿间扭曲挣扎，最终“嗤”地一声被咽下。
我趁机挥剑斩向它的脖颈——
“铮！”
七星剑的寒芒尚未触及皮肤，饕餮分身的喉咙突然鼓起，猛地喷出一股混杂着碎骨与锈铁的浊流。我侧身急避，仍被擦中左肩，身上瞬间腐蚀出焦黑的破洞，皮肤火辣辣地灼痛。
“赵大哥！”青鸾的铜镜猛地折射出一道刺目金光，直射饕餮分身的眉心。
可那怪物不闪不避，嘴角撕裂至耳根，舌尖如鞭甩出，精准刺向镜面——
“咔嚓！”
铜镜应声裂开一道细纹，青鸾闷哼一声，踉跄后退。白昭璃的灯焰骤然暴涨，青白色火网如活物般缠向饕餮分身，可它只是微微侧头，喉咙滚动间，竟将灯焰也一点点吸入腹中！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陆乘风咬牙低吼，螭纹枪的火焰已黯淡如残烛。
饕餮分身的腹部微微鼓起，皮肤下的青铜纹路愈发刺目。它缓缓抬手，腐烂的指尖轻轻点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纹，正渗出诡异的青铜色黏液。
我心头一凛，七星剑的寒霜突然不受控制地蔓延至整条手臂。剑身上的七颗星辰疯狂闪烁，仿佛在警告什么。
饕餮分身的嘴角缓缓咧开，喉咙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
“不够……”
它突然暴起，身形如鬼魅般折转，螺旋利齿直扑最近的漕帮精锐——
“噗嗤！”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半边身子已被咬穿，鲜血和内脏“哗啦”洒了一地。饕餮分身的喉咙滚动，残肢碎肉在它齿间扭曲变形，最终被彻底吞噬。
陆乘风的脸色彻底变了。
“退……全部退！”
可已经来不及了。
饕餮分身的攻击毫无规律，每一种诡异的动作都能将人置于死地——咬碎兵刃、吞噬火焰、喷吐腐蚀浊流，甚至仅仅是擦过，都能让活人瞬间化为枯骨。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虐杀！）
七星剑的寒霜已蔓延至胸口，我死死攥住剑柄，却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饕餮分身缓缓转身，扭曲破碎的脸正对着我，裂开的嘴角滴落粘稠的消化液。
“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铛——"
七星剑的寒芒再度被弹开，饕餮分身腐烂的指尖轻轻一拨，剑锋便偏转三寸，狠狠劈进青石板中。我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还未落地就被它舌尖一卷，舔舐干净。
"啧……淡了。"
它喉咙里滚出含糊的评价，螺旋利齿间还挂着青鸾铜镜的碎片。白昭璃的灯焰从背后袭来，却在触及它皮肤的瞬间被倒卷吸入，连半点火星都没剩下。陆乘风的螭纹枪早已黯淡无光，枪尖赤焰像被掐灭的蜡烛，只剩一缕青烟。
（不行……完全伤不到它！）
我咬牙后撤，七星剑的寒霜已蔓延至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冷意。饕餮分身歪了歪头，突然以违背人体结构的姿势折转脖颈，腐烂的嘴角几乎贴上我的耳垂——
"……为什么不回应我。"
恶臭的吐息灌入鼻腔，我浑身僵直，眼睁睁看着它分叉的舌尖刺向我的眼球！
"轰——！"
一道赤红枪影横插进来，陆乘风用枪杆硬生生卡住它的利齿。精铁锻造的枪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转眼间锈蚀成废铁。但这一瞬的阻滞已足够——阿璃的朱砂符咒匕首带着灯焰刺入饕餮分身肋下的腐鼎玉纹路，青鸾的铜镜碎片突然折射出刺目金光，将它暂时定在原地。
我们四人同时暴退。
饕餮分身没有追击。它低头看着肋下冒烟的伤口，青铜色黏液缓缓渗出，竟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鼎形符文。那些符文旋转着，突然全部崩碎成雾。
"……无趣。"
它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像被水晕开的墨迹。青灰色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青铜色经络。最后消失的是那张裂至耳根的嘴，舌尖还意犹未尽地舔过虚空。
"啪嗒。"
一节腐烂的小指掉在血泊里，指甲上刻着倒置的鼎纹。
血槐城地宫深处，饕餮本体突然睁开双眼。
倒鼎纹瞳孔里映着临江城的惨状——破碎的街道、惊恐的百姓、还有那四个气喘吁吁的星图持有者。它腹部传来雷鸣般的空响，腐鼎玉上的血丝却懒洋洋地蜷缩起来。
（太早……）
（现在的临江城……连冷盘都算不上，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出现。）
青铜利齿开合间，地宫石壁上浮现出东南方另一座城池的虚影。那里有更浓郁的恐惧在发酵，有更绝望的灵魂在哀嚎。
饕餮的喉咙深处滚出粘稠的吞咽声。
"等……"
"果然得再等等……"
“呼……呼……”
我单膝跪地，七星剑插在青石板上，寒霜顺着剑纹缓缓褪去，只留下刺骨的麻木。陆乘风撑着断裂的螭纹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白昭璃的指尖微微发抖，照冥灯焰缩成豆大的一点，青鸾则捧着裂开的铜镜，脸色发白。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陆乘风咬牙道，一脚踢开地上那截腐烂的饕餮小指。
小指滚了两圈，指甲上的倒鼎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铜光。我伸手想捡，却被阿璃一把拦住。
“别碰。”她低声道，银针挑起那截断指，灯焰“嗤”地灼烧而过，腐肉瞬间焦黑，但指甲上的鼎纹却丝毫未损。
“星图之力烧不掉……”青鸾盯着铜镜，镜面裂纹中隐约映出那鼎纹的倒影，“这东西……像是活的。”
我心头一凛，刚想说话，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喂！你们几个还活着吗？！”
林晚星气喘吁吁地冲过来，手里攥着一卷泛黄的竹简，黑紫马尾辫散乱地翘着，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她一眼看到地上的饕餮断指，瞳孔骤缩，随即猛地抬头看向我们。
“你们……真的和它交手了？”
“废话！”陆乘风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开茶话会？”
林晚星没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竹简“唰”地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古老的星象符文，其中几行被朱砂笔圈了出来。
“我查到了些东西。”她压低声音，指尖点在其中一行上，“饕餮的‘腐鼎玉’不是天生的……是被人‘种’进去的。”
“种进去？”我一愣。
她点点头，神色凝重。“这东西……可能原本就不是饕餮。”
（什么？！）
我猛地看向地上那截断指，指甲上的鼎纹仿佛在无声冷笑。
第3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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