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梅"温苒是吧？这边请。"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干练女性向她招手。角落里的小圆桌上摆着两份文件和一杯做好的拿铁——拉花是颗精致的心形，边缘光滑得像用圆规画的。
李玉梅"我是店长李玉梅。"
女人递来名片。
李玉梅"直说吧，你那条视频让我们今天营业额涨了四倍。"
温苒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操作台。鹭卓正被三个女孩围着拍照，他低头调整咖啡机的动作像个被迫登台的演员。
李玉梅"我想签个长期合作。"
李姐推过合同。
李玉梅"每周至少两条视频，报酬按播放量分成。"
李玉梅"重点是多拍鹭卓，顾客就吃这套。"
咖啡杯在温苒手中倾斜，奶泡沾上了她的虎口。她原本准备好的专业说辞全堵在喉咙里。操作台那边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鹭卓失手打翻了奶缸，乳白色液体溅在他的黑色工装裤上，像一片难看的污渍。
围观女孩中有人发出轻笑。温苒看到鹭卓的耳廓瞬间变得通红，他蹲下去收拾玻璃碎片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温苒"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温苒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洗手间里，温苒用冷水拍打着发烫的脸颊。镜中的自己眼睛下方挂着两团青黑，活像只心虚的浣熊。她掏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昨天偷拍的鹭卓窘迫的样子，当时她甚至给其中一张配了"手抖得像触电"的文字气泡。
门外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温苒拉开门，正对上鹭卓苍白的脸。他手里拿着拖把，看到温苒时明显怔了一下，口罩上方露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温苒"那个...我不是..."
温苒的舌头打了结。鹭卓的眼睛在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让她想起老家森林里受惊的小鹿。
鹭卓"视频我看了。"
鹭卓突然开口，声音比昨天沙哑。
鹭卓"谢谢...没放那些画面。"
温苒的血液瞬间凝固。原来他知道。知道她原本打算把他当笑料，知道那句"可爱"只是临时起意的怜悯。羞愧像潮水般漫上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针织衫下摆。
温苒"我其实..."
周浩"鹭卓！七号桌的冰美式好了没？"
一个穿深蓝衬衫的男员工靠在走廊转角，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周浩"哟，这不是那个网红吗？拍视频拍到男厕所来了？"
鹭卓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鹭卓"周浩，她是我朋友。"
周浩"朋友？"
叫周浩的男生夸张地挑眉。
周浩"昨天还是陌生人，今天就是朋友了？难怪李姐说要给你加工资。"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温苒的相机包。
鹭卓的手突然握紧拖把杆，指节泛白。温苒注意到他右手中指第一个关节处有道新鲜的烫伤，周围还泛着红。
温苒"我们回去谈合同吧。"
温苒快步走向大厅，后背像被火烧着。周浩的窃笑像条毒蛇钻进她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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