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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石殿微光

落剑吟

阿念拽着周大叔冲进石殿时,背后的嘶吼与碰撞声被厚重的石门隔绝在外,只留下一阵沉闷的震动。石殿比想象中更狭小,四壁刻满了与祭坛相似的螺旋纹路,只是这些纹路里流淌着银白色的光,像凝固的月光。

殿中央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悬浮着半块透明的晶石,与黑袍人手中的黑石截然不同——它通体澄澈,内部仿佛有星河在缓缓转动,正是古籍中记载的“镇源晶”。玉佩贴在阿念掌心发烫,指引她将双钥嵌进石台两侧的凹槽。

“咔哒”两声轻响,双钥与石台合为一体,银白色的纹路瞬间亮起,顺着地面蔓延至殿顶,织成一张巨大的星图。阿念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力量从石台涌出,与玉佩的暖意交织在一起,顺着血脉流遍全身。

“这就是……守护者的力量?”她喃喃道,低头看向掌心的玉佩,忽然发现玉佩上的裂纹正在慢慢愈合。

周大叔靠在墙边喘息,视线扫过石殿角落——那里堆着几具骸骨,骨架上还残留着破碎的盔甲,手中紧握的长矛与阿念的断矛样式相同。“这些是……上一代的守护者?”他声音发涩,“他们没能启动阵法。”

阿念的心猛地一揪。她看向星图中心的镇源晶,发现晶石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着。“黑袍人的力量在污染晶石,”她突然明白过来,“必须尽快净化它!”

玉佩的指引愈发清晰,阿念伸出手按在镇源晶上。冰凉的触感传来,星图的光芒骤然变强,将她的影子投在岩壁上,与那些骸骨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她仿佛听见无数细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历代守护者的低语,诉说着螺旋之下的秘密。

与此同时,石殿外的阶梯上,叶离诀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黑袍人站在阴影里,看着叶离诀被三头蚀骨蜥围在中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离诀的右臂已经完全焦黑,伤口处的黑雾顺着经脉向上蔓延,连带着他的半边脸颊都泛起了灰败的颜色。但他手中的匕首始终没有放下,金色的光芒虽弱,却像一根不肯折断的线,死死缠住蚀骨蜥的动作。

“放弃吧,”黑袍人开口,声音里带着蛊惑,“你母亲没能做到的事,你也一样做不到。这世界本就该被重塑,守护者不过是阻碍天命的蝼蚁。”

叶离诀咳出一口血,血滴落在石阶上,被流动的金光瞬间吞噬。“我母亲……”他抬起头,眼神里的火焰反而更旺,“她留给我的,从来不是‘做到’的执念,而是‘必须去做’的勇气。”

他突然将匕首反转,划破左手掌心,鲜血滴在双钥留下的凹槽里——那里还残留着双钥的气息。血珠与金光交融,竟引动了石殿方向传来的星图力量,一道纤细的红光顺着阶梯飞来,缠绕在匕首之上。

蚀骨蜥察觉到危险,嘶吼着扑上来。叶离诀却突然笑了,他握紧匕首,迎着蚀骨蜥的利爪冲了过去,任由黑雾撕裂肩头的皮肉,反手将裹着红光的匕首刺进最左侧那头蚀骨蜥的腹部弱点。

“吼——!”凄厉的惨叫响彻阶梯,那头蚀骨蜥瞬间化作飞灰。红光借势反弹,撞上另一头蚀骨蜥的鳞片,竟硬生生烧穿了黑雾笼罩的甲胄,留下一个焦黑的窟窿。

黑袍人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看着那道红光,又看向石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们启动了星图?不可能!镇源晶明明被我……”

话音未落,石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星图的光芒穿透殿门,在阶梯上炸开一道银白色的光柱。黑袍人被光柱扫中,发出一声痛呼,兜帽被掀飞,露出一张布满黑色纹路的脸——那脸上的五官,竟与叶离诀有几分相似。

叶离诀瞳孔骤缩。

就在这时,石殿内的阿念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镇源晶的黑气突然暴涨,竟将她的手死死吸住,星图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它在抵抗!”她挣扎着想要抽手,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向晶石,“周大叔!”

周大叔猛地扑过去,抓住阿念的另一只手,却被黑气顺着手臂缠上,瞬间冻得牙关打颤。“这黑气……是黑袍人的邪力核心!”他嘶吼着,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枚药丸塞进嘴里,“用你的血!守护者的血能净化它!”

阿念毫不犹豫地咬破嘴唇,将血珠啐在镇源晶上。

血珠落下的瞬间,镇源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黑气如同潮水般退去,星图的纹路彻底亮起,顺着阶梯蔓延至整个螺旋之下。叶离诀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涌来,右臂的灼痛感瞬间消失,匕首上的红光变得无比炽热。

黑袍人看着笼罩整个空间的星图,发出绝望的嘶吼:“不——!我的计划!”他转身想逃,却被红光缠住脚踝,拖回叶离诀面前。

叶离诀举起匕首,红光顺着刀刃流淌,映亮了他眼中的决绝。“结束了。”

红光落下,黑袍人的身影在光芒中消融,只留下半块黑色的石头,落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石头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最终化作一捧黑色的粉末,被星图的光芒彻底净化。

蚀骨蜥失去了邪力支撑,纷纷倒在地上,化作灰色的尘埃。

叶离诀瘫坐在台阶上,看着石殿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

石殿内,阿念和周大叔看着镇源晶恢复澄澈,星图的光芒缓缓平息,终于松了口气。阿念扶着周大叔走到殿门旁,推开沉重的石门,看到台阶上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

“离诀!”“阿诀哥!”

叶离诀抬起头,朝着他们笑了笑,伸出手。

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螺旋之下的黑暗,顺着阶梯照下来,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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