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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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不出预料的话，就该出预料了。

江晚枫指尖轻叩茶盏，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琥珀色的茶汤泛起涟漪，倒映出一张夸张的笑脸。

“想来也是……乱事之下怎会有真话？也罢，就当我发发善心。”

雕花窗棂漏进斑驳日光，紫砂壶里腾起的热气混着茉莉茶香，将他的身影笼在一片朦胧里。

“几日摆摊下来，这满城风雨的传言，倒比这茶还苦涩。″江晚枫望着茶汤里沉浮的茶叶，轻笑一声，“天仙院……一气道盟……涂山，且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公子！公子！” 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茶馆的静谧。

莫小凡撞开雕花木门，额头青筋暴起，发梢还挂着汗珠，连气都没喘匀就拽住江晚枫的袖口。

“出事了！出大事了！天塌下来的祸事！”

“何事让你如此毛躁？”江晚枫眉峰微挑，“不急，慢慢说。″

莫小凡来不及解释，抄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茶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衣襟上。

他将茶盏重重一放，抓住江晚枫的手腕就往外冲。

“嗖”的一下，两人带起的风掀起滚滚尘烟。

茶馆里像是被人点下了暂停键，瞬间鸦雀无声。

茶客们举着筷子僵在半空，掌柜的抹布停在桌面忘了擦拭，卖货郎手里的拨浪鼓也不再摇晃。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有人"啪"地拍案。

“老板，那人好像没付钱……”

老板望着空荡荡的座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又继续招呼其他客人。

小本生意，他可不敢因为一点小事就得罪道爷。

江晚枫被拽出老远，忽听见身后喊声，向后摆了摆手：“账明个一起结！”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巷口。

老板手中的动作一顿，倒是没想到对方会回应。

他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苦笑，不过也没多在意。

这年头道爷空口白话的承诺太多，谁知道他的话能作几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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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让！让让！让让！”莫小凡高呼着扒开人群，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

有人不满地皱眉推搡，但瞧见他身后气场非凡的江晚枫，那股子凌厉如刀的气势，顿时吓得没了声。

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向两侧散开。江晚枫这才看清中央围着的景象。

一个老人早已没了气息，干枯的双手却依旧紧紧护着怀中的孩子。

那是个小丫头，身上的粗布衣裳被鲜血染透，原本稚嫩的小脸毫无血色，眼神空洞麻木，如同提线木偶般毫无生气。

江晚枫认得她，正是三天前他刚开张时迎来的第一个客人。

那天，她攥着装有九十九文的钱袋子，声音怯生生地问：

“大哥哥，你是道士老爷吗？″

一百文，杀一人。

九十九文差一文，杀不了。

江晚枫就让她去乞讨，三天之内务必凑齐那一文。

造化弄人，短短三天，没想到她竟成了这般模样。

命运的绳索，就这样无情地勒断了这苦命人的生路。

人群窸窸窣窣地往前挪着步子，浑浊的目光在血泊中的老人与怀中的女孩徘徊，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犬。

老天给她关上了一扇门，似乎还不打算留窗。

那个老人江晚枫也有印象。

记得那天在天仙院外，他做好事，分给乞丐们窝头时，也递过一个给这老人。

谁能想到，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个人，竟然是血脉相连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