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美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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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茶香氤氲，竹椅吱呀作响。

“列位看官，今儿个咱不讲那帝王将相，单说一位江湖奇人——且听这四句定场诗！″

高台之上的说书先生，醒木“啪”地拍在桌上，惊得檐下雀儿扑棱棱乱飞。

“一柄神剑天上落，千古帝王谁不知？武道一途开天地，还以乾坤人世间！”

满堂听客精神一振，更有心急的汉者已拍着桌子喊。

“快讲快讲！这扣门之境的武者究竟如何厉害？”

……

众人听得入神，偏偏有那么一桌鹤立鸡群，两耳不闻窗外事。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江晚枫看着小丫头抱着小米粥狼吞虎咽，像是在吃什么稀世珍宝，心中一疼，无奈扶额。

听到这话，小丫头身子一颤，动作收敛了些，却仍偷偷往嘴里扒拉了两口。

“数好了？”江晚枫问。

“数好了……”莫小凡指尖反复搓着那枚缺角的铜钱，数了十次的掌心沁出薄汗，“钱只有九十九文，公子要不……算了？”

一百文杀一人，这是江晚枫启程时定下的规矩——

傩面、傩面……这个名字让江晚枫联想到了我国文化中的傩面……起源可追溯至远古时期的巫术活动，是先民驱鬼逐疫、祈福纳祥的工具。

他为了彻底激发傩面之力，试尽千法，此次是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尝试，若破了例，怕是连最后一线生机也断了……为了让扮演更贴合人物，便立誓“一文不差，方为信诺″……就像傩戏里戴着面具的舞者，差一丝扮相便唤不来神灵。

如今正好少了一文，江晚枫盯着裹着自己外袍的小丫头，喉结滚动了一下。

“少了一文。”江晚枫咬牙，心一狠，声音压得比说书先生的醒木还沉，“一百文杀一人，少了一文……杀不了。″

恰在此时，隔壁的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桌案：“那剑圣一剑劈开漫天血雨——！”

满堂喝彩声中，江晚枫看着小丫头碗底一粒米不剩都还伸着舌头反复舔食，茶杯在掌心碾成碎渣子。

瓷片刺痛掌心的瞬间，江晚枫忽然想起自己前世玩过的一款游戏……煮熟的弟弟，生吃的妈，她是明末美食家……里面的女主也是为半碗冷饭与人厮打。

小丫头此刻舔碗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狼狈的身影渐渐重叠，江晚枫喉间泛起酸涩，捏着碎瓷的手不自觉松了松。

他本就是心软之辈，面对着恳切的话语，还有充满了期待的眼神，如今也只是外强中干，强撑着表面冷硬罢了。

江晚枫垂眸盯着满地瓷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刻出月牙形的红痕，强迫自己别过脸不去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口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

“我不管你是乞讨也好，还是卖也好……一百文杀一人，少一文都不行。”顿了顿，江晚枫松了口补充，声音不自觉放软，“三天时间你没找到一文钱，我就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