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

Chapter.89

元幸“《新夜》…拍完了？”

明承愿“嗯，杀青了。后期在进行。”

元幸“沈砚秋…演得怎么样？”

明承愿“拼尽了全力。姜导说…像死过一回。”

元幸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真实的弧度，带着一丝属于前辈的、纯粹的欣赏。

元幸“那就好。演员，总要为真正值得的角色死一次。”

她走到办公桌后，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明承愿。

元幸“拿着。当初解约时，你没带走的东西。”

明承愿接过，有些疑惑。

元幸“不是钱，也不是合同。”

元幸看出了她的疑惑，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

元幸“是你当年留在我这里，说要‘处理干净’的…最后一点‘污点’的复印件。现在，物归原主。”

明承愿的心猛地一跳，她瞬间明白了里面是什么——那张写着“吾爱”的速写稿复印件，元幸一直留着，甚至在解约时，她都没有拿出这个最后的“武器”。

元幸看着她的表情，淡淡地说。

元幸“毁掉它，或者留着它，都随你。它不再是我的筹码，也不再是你的枷锁。”

元幸“它只是…属于明承愿的一部分过去。一个造星者，最终要学会尊重作品本身的…完整性。”

她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座光芒四射的凯撒奖杯，又看了看明承愿，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深潭。

元幸“走吧。”

元幸转过身，重新面向落地窗外那片她曾试图掌控的繁华世界，背影显得孤独而苍凉。

元幸“带着你的奖杯，你的《新夜》，你的‘沈砚秋’…还有你的张凌赫，往前走。别再回头。”

元幸“这间办公室，这‘月光女神’的囚笼…关不住你了。”

明承愿握着那个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文件袋，看着元幸的背影，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

明承愿“元姐…保重。”

她拿起桌上的凯撒奖杯，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曾经塑造了她、禁锢了她、最终也放开了她的女人，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稳定，如同来时一样。只是这一次，她的背影不再有决绝的紧绷，而是带着一种真正卸下重担的轻盈与开阔。

门轻轻合上。

元幸依旧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许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玻璃。

玻璃上倒映着她不再年轻却依旧精致的脸，和窗外那一片广袤无垠、再也无法被她完全掌控的天空。

办公桌上，那座属于明承愿的凯撒奖杯静静矗立，折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散发着冰冷而永恒的光芒。

旁边的鱼缸里，几尾名贵的龙鱼依旧在方寸之地优雅地巡游，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元幸看着鱼缸，嘴角那抹几不可查的弧度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消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元幸“游吧…游向你的大海…”

窗外，夕阳正缓缓沉入林立的高楼之后，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这座庞大城市的灯火，正次第亮起，如同废墟之上，永不熄灭的亿万星辰。属于明承愿和张凌赫的新夜，才刚刚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