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明承愿.“相爷驭下之道，妾身受教了，不过，妾身听闻，西戎使团不日便将抵京？父亲生前曾言，西戎人豺狼心性，此次议和，恐怕……”

她故意停顿，观察着张凌赫的反应，张凌赫终于转过身，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张凌赫.“夫人消息倒是灵通。令尊明老将军当年镇守西境，对西戎自然了解甚深。只可惜……”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转冷，带着无形的压力。

张凌赫.“通敌叛国，满门获罪，只剩夫人这一支独秀，还能嫁入我相府，夫人觉得……是幸，还是不幸？”

通敌叛国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明承愿的心脏，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镇定。

她迎视着张凌赫洞悉一切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明承愿.“妾身……不知相爷此言何意。父亲一生忠烈，定是遭奸人构陷！妾身嫁入相府，只求安稳度日，洗刷父兄冤屈，不敢有其他奢望。”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恨意。

张凌赫.“安稳？”

张凌赫低笑一声，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张凌赫.“夫人想要的，恐怕不只是安稳吧？”

他粗糙的指腹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张凌赫.“西戎使团……明家的旧案……夫人是想借本相的手，翻案？还是想借西戎的刀，报仇？”

他的话语犀利如刀，直指核心！

明承愿被迫仰视着他，呼吸微促。她知道，此刻任何掩饰都显得苍白。

她索性不再伪装，眼底的脆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和冰冷的野心。

明承愿.“相爷明察秋毫。妾身所求，不过一个公道！若能借相爷之力，还我明家清白，妾身……愿为相爷手中最锋利的刀！若不能……”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

明承愿.“那妾身也不介意，用自己这副皮囊和不知餍足的野心，去搅动一番风云，看看这潭浑水，究竟能淹死谁。”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又仿佛有看不见的电流在激烈碰撞。婚房内的旖旎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与赤裸裸的野心交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何与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何与“相爷，夫人，霁蓝盏……取来了。”

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种异样的平静。

张凌赫深深看了明承愿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警告，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转身走向门口。

张凌赫.“进来。”

何与端着托盘进来，上面稳稳放着一只流光溢彩、如深海般幽蓝的茶盏。

他始终垂着眼，将茶盏轻轻放在明承愿面前的桌上。动作间，缠着白布的手微微颤抖。

明承愿的目光落在茶盏上，又扫过何与缠着白布、血迹隐现的手，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他低垂的眉眼间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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