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蓝轩宇从床头柜摸到震动的手机时，看到来电显示"仁和医院急诊"，瞳孔骤然收缩。
医生"您好，这里是仁和医院急诊部。请问是白秀秀女士的紧急联系人吗？"
蓝轩宇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透过半开的房门，他看到客厅沙发上蜷缩的身影——白秀秀这三天都坚持睡在那里，尽管他多次表示可以把卧室让给她。
蓝轩宇"是的，我是蓝轩宇。"
医生"患者白玉兰ˣ酒精中毒引发胃出血，需要家属立即..."
（文中并不知小白全称是什么，暂且起名，此为私设）
他快步走到沙发边，轻轻推了推白秀秀的肩膀。她惊醒的瞬间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指甲陷进皮肤。
白秀秀我妈？
她的声音带着睡意和本能的恐惧。
车的鸣笛声穿透医院的玻璃幕墙。
白秀秀站在抢救室门口，盯着自己运动鞋上的一块污渍——那是上周和蓝轩宇去超市时溅上的泥点。
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想起初中时被叫到医务室，校医给她手臂上的伤口消毒时欲言又止的表情。
医生白小姐？
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平板电脑走过来，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
医生您母亲需要立即转院治疗。
医生滑动屏幕调出一份电子文件。
医生康宁医院有专业的戒断治疗中心，但需要家属签署...
白秀秀强制治疗同意书？
白秀秀的声音突然拔高，引得护士站的值班人员抬头张望。
白秀秀不行，她清醒后会...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蓝轩宇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他的蓝发在医院的冷光下显得近乎银白。
蓝轩宇医生。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蓝轩宇能给我们十分钟考虑吗？
消防通道的应急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白秀秀蹲在台阶上，蓝轩宇的外套从她肩上滑落。
白秀秀初二那年她拿酒瓶砸我。
她的手指在膝盖上划着看不见的图案。
白秀秀缝了四针。第二天她跪在校门口哭，求老师别报警。
蓝轩宇在她下一级台阶坐下，后颈的碎发被安全出口的绿光照得发亮。
蓝轩宇十五岁生日那天，我把爸爸的手表扔进了海里。
他伸出手腕，表面停在2:17的机械表反射着微光。
蓝轩宇然后光着脚在礁石区找到凌晨四点。
白秀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擦过那些细小的针孔。
白秀秀这些是什么？
他抽回手的动作太快，表带刮红了她的指尖。
清晨六点十三分，白秀秀在平板上签下名字。走出医院大门时，早班公交正喷着尾气驶离站台。
白秀秀我不想回那个家。
她盯着马路对面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
白秀秀满屋子都是...
蓝轩宇那要在我家常住吗？
蓝轩宇我那儿有间空屋子。
蓝轩宇掏出钥匙，钥匙扣上挂着一枚小小的天文望远镜模型。
蓝轩宇姑姑下周才回来。
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穿校服的女生走出来，手里捧着热腾腾的饭团。白秀秀看着那缕白雾消散在晨光里，轻轻点了点头。
橙子对新成员的适应比预想中顺利。当白秀秀抱着装满衣物的纸箱进门时，这只橘猫正慵懒地躺在她的新床上。
蓝轩宇它喜欢你。
蓝轩宇把备用钥匙放在床头柜上。
蓝轩宇以前从不上这个床。
白秀秀挠了挠橙子的下巴，猫咪发出呼噜声。
白秀秀因为我身上有鱼味？
她指了指纸箱底部的猫粮罐头。
白秀秀楼下便利店买的。
蓝轩宇（嘴角微微上扬）
蓝轩宇那是姑姑的卧室，她回来前我会收拾好的。
白秀秀我睡沙发就行。
蓝轩宇你是客人。
白秀秀我不是客人。
白秀秀拉开窗帘，晨光涌进来照亮漂浮的尘埃。
白秀秀我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蓝轩宇站在光影交界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烤箱定时器的蜂鸣打破了寂静。蓝轩宇转身走向厨房。
蓝轩宇我烤了面包。
同居生活的第一个矛盾在早餐时爆发。
蓝轩宇蛋黄必须煎熟。
蓝轩宇用锅铲翻过鸡蛋。
蓝轩宇沙门氏菌...
白秀秀（拖过盘子）
白秀秀我吃单面煎七年了也没事！
她瞥见他盘子里的花生酱。
白秀秀你才应该注意过敏源。
橙子趁机跳上餐桌，叼走了争论焦点的鸡蛋。
第三天深夜，蓝轩宇被厨房的动静惊醒。他推开虚掩的门，看见白秀秀正对着烤焦的饼干手足无措，面粉沾在她的睫毛上。
白秀秀食谱说180度15分钟...
蓝轩宇我们家烤箱温度偏高。
蓝轩宇（拿起手套）
蓝轩宇要调低20度。
他们的手指在传递烤盘时相碰，白秀秀迅速缩回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白秀秀抱歉吵醒你。
蓝轩宇我本来就没睡。
蓝轩宇（指了指书房亮着的台灯）
蓝轩宇在整理病例。
白秀秀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新针孔上，但什么也没说。
第七天早晨，白秀秀在帮蓝轩宇找白衬衫时，发现衣柜深处的金属盒。
当她拿起这个冰凉的容器时，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轻响。
蓝轩宇找到了吗。
蓝轩宇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白秀秀（迅速）
白秀秀在、在最下面。
那天晚上浴室的水声响了很久。
白秀秀抱着换洗衣物等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
当她抬手准备敲门时，水声戛然而止。
白秀秀蓝轩宇？
门突然打开，蒸腾的热气中，他紫眸周围不自然的红晕格外明显。
蓝轩宇没事。
蓝轩宇（用毛巾擦头发）
蓝轩宇只是眼睛进了洗发水。
白秀秀的目光扫过他藏在身后的手臂，点了点头。
康宁医院的来电在周末清晨响起。白秀秀的马克杯从手中滑落，碎瓷片溅到她的脚踝边。
白秀秀她说我的名字？
白秀秀（攥紧手机）
白秀秀现在吗？我...
蓝轩宇已经拿着车钥匙站在玄关。
蓝轩宇我送你。
白秀秀这次我自己去。
她穿上外套，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白秀秀那个金属盒子...等你准备好的时候。
医院走廊的灯光比记忆中还冷。
白秀秀隔着观察窗看着被束缚带固定的母亲，她花白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像一团干枯的水草。
医生患者清醒时写了这个。
护士递来一张折叠的纸。
泛黄的便签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
白母“秀秀，妈妈柜子里有给你的东西。”
在右下角，有个被反复描画又涂改的爱心。
当白秀秀站在母亲空荡的公寓里，面对那个尘封多年的柜子时，她不会知道这个决定将如何改变两人的命运。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蓝轩宇正对着金属盒里的注射剂和父母车祸现场照片，第一次认真思考唐舞桐说过的话
唐舞桐"有些伤口必须暴露在空气中才能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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