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莽夫？

“呼呼——”风声愈发沉重，如同纠缠不休的幽灵，在布莱克耳边低语嘶鸣，仿佛要将他拖入某个无底的深渊。布莱克的手指深深扣紧了手中的钢笔，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警觉地环顾四周，尽管左眼被眼罩遮蔽，仅剩的右眼中却透出如刀锋般锐利的光芒。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那微不可察的细节仿佛预示着危险正在逼近。

伯恩缓步走到墙边，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眼前那片颜色略显浅淡的墙面。在幽暗摇曳的烛火映照下，这细微的差别几乎难以察觉，然而一丝隐约的声响却引起了伯恩的警觉。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叩击墙面，传来一阵低沉的空心回响。随即，他俯身将耳朵贴近墙面，屏息凝神。刹那间，“沙沙沙”的布料摩擦声透过墙壁传入耳中，微弱却清晰。他的眼神骤然一凝，像刀锋般锐利，下一秒，身影已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深邃的黑暗之中。

“咚！”伴随着一声巨响，墙壁被猛力踹开，尘土飞扬间，一个身着淡蓝色长袍的男子缓步走出。他的头发略显凌乱，手中紧攥着一把匕首，锐利的目光在四周游移，仿佛在搜寻什么目标。“啧，小老鼠不见了。”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戏谑，尾音拖曳出危险的弧度。他状若疯癫地轻笑几声，迈步踏上楼梯。临行前，他回过头，投向布莱克藏身的方向深深一瞥，嘴角微微扯动，似笑非笑，随即重重地关上了地窖大门。刹那间，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静谧得令人窒息。布莱克屏息凝神，静静等待片刻，确认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才小心翼翼地从阴影中探出身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刚刚那边有几堆废纸箱子挡住了视线……”他低声喃喃，目光扫过那面几乎支离破碎的墙壁，不禁摇了摇头，“真是个怪人……”声音微不可闻，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话虽如此，这倒正好为他提供了一个“参观”的机会。布莱克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向内窥视。这里似乎是一间用于制作药剂的隐秘之地，一口乌黑的药锅静静地立在房间中央，散发着异样的气息。然而，布莱克注意到，锅中的水清澈得诡异，完全不像寻常药剂制作过程中应有的样子。他眉头微皱，思索间，喉咙却猛然袭来一阵难耐的干渴。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些看上去普通的淡水。目光扫过药剂柜时，那些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的水恐怕没那么简单……”就在他犹豫之际，“哒哒哒”，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如同敲击在他心上的警钟。布莱克心中暗叫不妙，迅速利用自己小巧的体型，飞快地躲到了药剂柜后方。他的呼吸轻微而克制，仿佛连空气都屏住了流动，只留下一片紧绷的寂静。

“我靠，这是什么地方。”一道稚嫩却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这让原本神经紧绷的布莱克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新来的家伙听起来比刚才那个怪人正常多了。然而下一秒，那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警觉起来：“没想到邪教的人竟然这么多！我刚才差点就被逮住了！等回去后，你可得好好补偿我。”“邪教？”布莱克还没来得及细想，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迈步走进了房内。他一头张扬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猩红的双瞳与头顶红色挑染相得益彰，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美感。他随手将一件衣服丢在地上，那似乎是教堂成员统一发放的制服。“真是服了，这衣服怎么都这么丑。”他低声抱怨着，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就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胸口佩戴的勋章里突然传出一个低沉而有力的男声：“好了盖亚，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这里是他们的圣地，制作所谓‘圣水’的地方。你先拍几张照片，记住，动作要快，别被人发现。”这声音如同一声重锤敲击在空气中，让本就高度紧张的伯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他心中暗自揣测，手心已然沁出了冷汗。而随着盖亚一步步靠近药剂柜，他的脚步也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小步。然而，这一轻微的动作并未逃过盖亚敏锐的感官。瓶子里的液体因震动发出细微的晃动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突兀。盖亚脸上的戏谑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的杀意。他猛然转身，手指飞快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谁在那儿？”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剩下他缓缓逼近药剂柜时鞋底摩擦地面的轻响。

“该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布莱克咬紧牙关，手中的钢笔被攥得几乎要凹陷。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哗啦——”一排药剂瓶被猛然推开，盖亚的身影显露出来。布莱克立刻集中精力，毫不犹豫地用钢笔朝前方狠狠刺去。“哎哟我去！”盖亚敏捷地一个后空翻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他甩了甩手，愤怒地瞪向藏在柜子后的人：“喂！你知不知道这一下要是戳实了，我的手掌就废了！你也太狠了吧？有本事出来正面较量！”布莱克眉宇间透着隐隐的杀气。既然已经暴露，他索性从阴影中直接走了出来。盖亚的神情微微一滞，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诺伊尔？！”布莱克的脸色骤然僵硬了一瞬，“什么？”他还未回过神来，盖亚已经迅速将匕首丢到地上，径直扑了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仔细端详起来。“哇靠，早说你也被派来了嘛！不过你怎么白成这样了？”盖亚的语气充满了熟络和调侃。然而，布莱克却感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对盖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艾辛格！他冷冷地将盖亚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拂开，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诺伊尔。”盖亚闻言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盯着他：“喂，你最近吃错药了？上周咱们不是还见过吗？而且我哥还在跟那索白菜谈生意呢。”他的话里带着些许试探。布莱克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盖亚察觉到异样，皱眉追问：“你真的不是诺伊尔？那你是谁？”布莱克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许：“抱歉，我也不记得了。”说完，他转过身打算离开。他不想卷入这些复杂的事情当中。但盖亚却快步追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嘿，别急啊，相逢即是缘分！咱俩认识一下吧！”面对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布莱克感到一阵头疼。此刻，他只是一个失忆患者，除了零碎的情报外一无所知，更没有心情交朋友。“不了，这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布莱克的拒绝平静而坚决。然而，这番话在盖亚耳中似乎变了味道。他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等等，好处可多着呢！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还能给你大把钱。你不知道吧，我哥可是……”话音还未落下，通讯勋章中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在听，盖亚。你最好记住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而不是随便自报家门。”盖亚顿时脊背发凉，这是老哥暴怒前的征兆。他只能暂且压下闲聊，重新专注于任务。当他正准备靠近那口冒着烟雾的药剂锅时，却发现布莱克已经站在那里，捧起一捧清澈见底的液体灌入口中。“喂喂喂！这么随意喝水，不怕中毒么？！”盖亚立刻冲了过去，想要阻止他。但当他赶到时，布莱克已悄然退到了他的身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多谢关心，不过我很好。”言罢，未等盖亚反应，他径直转身离去，消失在深处。

“……”

“盖亚。” “怎么了，哥？” “带上他刚刚喝过的药水，我们……应该找到了。”声音低沉却不失笃定，仿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却又在那份平静中透出一丝胜利在望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