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这个药非喝不可吗?"她有些委屈巴巴,但是这药真的很难喝,而且喝下去总有怪异的感觉。
"小穗,喝了吧。对你身体好。"周济斐端着药汤,笑着看她,昏暗的房间里,朱白的烛光有些显得杂乱,烛火跃起,影子像一座锁行塔。她不答,也不接过去,二人都僵持着。
“过几天我想去青昭城写生。”江穗笙轻声说道,手中的画笔在画板上轻轻一抹,将画纸上最后一块绿色的色块铺展开来。隐约间,那纸上显出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禾苗,绿色肆意的与天际交织,云层厚厚地堆积着,几乎遮蔽了整片天空,只剩下白绿,就像她脖子上挂的观音玉。
"这怎么能行呢?你的身体支撑不了,而且你最近老是在画,这样子会透支的。"周济斐笑得更加和蔼可亲,语气中带有点着急,"小穗啊,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说。"
"青昭城。"江穗笙放下画笔,还是接过了瓷碗,却一直低头用汤勺不停的搅拌。
"唉,小穗,有事说出来给我听听看,别蒙着,你最近状态有点不太好啊,还是继续看心理医生吧!"
"周叔,谢谢。"她抬起头,笑得明媚,眼眸中暗藏着汹涌不绝的哀伤。"感谢您一直这么照顾我,哪怕我选择遗忘和堕落,您还是打算找到我,让我重新开始。"
"哟,这几个月理想重新上线复盘啦?"他扶了一把眼镜框,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几分调侃,"不是你说的,别人的可惜是对你天赋最大的侮辱。"
江穗笙最终还是乖乖的喝下了药汤,摆了摆手,继续作画。周济斐关上房门时,在门缝的阴影里深深的看了一眼,"小穗,还是把灯打开吧,不然一直烧着油灯会近视的。"
"不要这样子,我更有感觉。"
他也没再强求,隔着背影都能想到她气鼓鼓的样子。走廊里,他走到最阴暗不朝光的那间房间去,里面密密麻麻的粘着朱砂写的符箓,无数的木匣子被摆到左边的漆花雕刻六芒七斗星的柜子上。他将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白瓷娃娃,小卡片上标注了一串编码42180。
房间内江穗笙将画纸撕碎,无力的躺在地板上。青昭城,生母的消息却扰乱了在冥冥之中要抓住的东西,跟这个生理意义上的母亲整整已经至少七年没有怎么联系过了,打开短信一条,果然如此啊没有事情,是不会联系她的。
江穗笙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跟周济斐说,她不想太麻烦他了,江家明天才回去不着急,而且明天周叔他自己也有事,可能会打乱他的安排,算了算了,江穗笙就这样想着竟睡着了。
"小穗,要吃夜宵吗?"周济斐敲了许久的门,最终还是打开了,悠悠叹了口气"真是的,怎么能睡地板上?"把她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椅子上呆了一会儿,将那个瓷娃娃放在了她的旁边。眼神幽暗,"小穗,愿上帝祝你好运!"便起身离开了,窗外传来夜莺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