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透过落地窗悄然洒进房间,朝气蓬勃。江穗笙在这片温暖的光晕中悠悠转醒。她的目光落在枕边那个瓷娃娃上,有一丝莫名的安心,却又夹杂着隐约的慌乱。这应该是周叔放的吧?可那娃娃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她。
恍惚间,她甚至觉得那双眼睛轻轻眨了一下。一种寒意顺着背脊攀爬而上,直觉告诉她,这个东西不干净。但周叔怎么会害自己呢?江穗笙摇了摇头,将这些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然而,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平时低了许多,凉意渗入骨髓,她分明记得昨晚睡觉前并没有开空调。带着些许困惑与不安,她勉强撑起精神,晃了晃脑袋,起身去洗漱,随后下楼用餐。
周济斐听到动静把头从报纸里抬出来,露出一笑"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周叔,那个我今天打算回家一趟。"她斟酌着自己的用词,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你要回自己的家就回嘛,这么小心翼翼干嘛?"周济斐有些不解,把牛奶又热了一遍,放到她面前。
"是不想回去。"
"确实有点,您也知道的,我们是重组家庭嘛。"
"那到点了,我去接你。"
"好哒,谢谢周叔,你先去忙吧。"江穗笙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但是这个牛奶今天怎么好甜的样子?难不成换品牌了?她也懒得问。
"对了,那个瓷娃娃看见了吗?"
"看见了,干什么用的?"
"嗯,那就好。拿来给你练练手。"他似乎松了口气,收拾好就离开了。
"对了,灵异主播,这个活还是别干了吧?"
江穗笙没有回答,回到房间里,摆弄着那个瓷娃娃,脑子有点沉沉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进房间的一个储藏室里掀开一幅画上的红色布,画的就是这个娃娃,但是又不像。画面里三个相同的娃娃,在一楼破旧的教学楼里哭泣。
将幅画拿出来,把那个瓷娃娃也添了进去。于是房间里的瓷娃娃消失了,而画面上却又多了一个瓷娃娃。
下午江穗笙换了一身白月琵琶袖上衣,配着白色的阔腿裤,下意识的把观音吊坠摘下来。对着镜子绑了个辫子,吭哧吭哧下楼了,在门口却遇见刚回来的周济斐,他打量了一眼。
"你脖子上的观音吊坠去哪了?"
"摘了,感觉有点不配。"
"你不是挺喜欢的嘛?一直拿它当护身符的。"周济斐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袖口,继续抬头直视她"不带便,不带吧。刚好前几天你不是看中了一个项链吗?我今天给你买回来了。"
话音刚落,他便笑眯眯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轻轻打开。盒内静静躺着一枚星形项链,散发着幽幽的蓝色星光,仿佛夜空中的星辰被巧妙地捕捉在了这方寸之间。
"带上吧,如果今晚要回来,打电话告诉我。"
江穗笙调皮的点了点头,把项链带了上去,跟他告了个别便离去了。看着江穗笙远去的背影,他若有所思。
下午五点,她抵达了那个让她郁闷的家,生母和继父还有她的继兄继妹正在客厅里谈笑风生。有些不忍出声打扰,看着继妹的样子,想起了以前的事。
很多年前,那时候她才五岁父亲因为意外身亡母亲呢,转头又嫁给了自己已经发家但死了妻子的初恋,他们都各自带着拖油瓶。即使如此,也很快就情复燃,母亲继续当着自己的阔太太,继父对她不甚关心,继兄江州秈吊儿郎当,懒得管她,但是静妹江珠明不一样,珠明,珠明,掌上明珠,璀璨如明。并且每每她回家跟母亲交流的时候,总会说一些让人误解的话,其中包括姐姐在妈妈面前总是说来说去,是在提醒我没有妈妈嘛?后来家里的人都和她不太交流……导致了她很爱说话,再后来……思绪被拉回笼。
江明珠一脸惬意的看着她,"姐姐,今天我们一起去酒楼聚餐吧!刚好爸爸的一些合作伙伴也在。"她惬意的用蒄丹染红的指甲剥着睛王葡萄,"说起来你以前的同学,裴哥哥也问起过你呢。"
"对呀,说起来你之前那个朋友裴家的那个裴安佑也来了。"母亲也帮着说话,江穗笙点了点头休息了一会儿,也和他们一起出发了。
抵达目的地后,江穗笙便陷入了沉默,极少开口。她已然明白,江父此行的目的竟是要寻一人进行商业联姻。找了个借口,她悄悄来到阳台吹风。微风轻拂,让她混沌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屋内杯光交错,人影熙攘,而她,也不再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女孩了。
"穗笙,原来你在这里当初为什么走了?"
她转头看着说话的人,轻叹了一声"裴安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一个数学天才……而且当初是你说我很吵的,你如愿了。"江穗笙望着远处的灯火一字一顿。
"我当初不应该逼着你学的,对不起。但为什么你不再联系我了。"裴安佑其实有很多话要问,有很多话要说,他想问一个原因,也想问江穗笙为什么不一样了?
在很多很多年前,她刚上初一的时候,因为老师爱讲话,被叫家长。母亲觉得没面子就懒得理她,在办公室给她下达了最后通碟,因为她坐哪里都能聊得上,坐讲台旁边就跟老师讲话,实在不行对空气自言自语,路边的狗都得薅两句。
就在那时,江穗笙第一次遇见了裴安佑,那个被众人称为数学天才的少年。他的母亲总是忧心忡忡,担心他不与人交谈。按理说,以他的天赋,早就该跳级了,但母亲却坚持认为他需要更多社交,多交朋友才是正道。在办公室里听到老师提及此事后,江穗笙的母亲便决心让她多与裴安佑接触,试图让他敞开心扉。彼时,江穗笙天真地以为,他只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罢了。然而,她未曾料到,裴安佑的沉默背后,竟是一种名为阿斯伯格综合症的疾病。于是,在那段时光里,江穗笙频繁地踏足裴家,日复一日地陪伴在他身旁,默默地试图填补他世界里的空白。
一直到高中,高三那年裴安佑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天才少女,于是便场上一场对话他说他厌蠢,而那个人当然指的是江穗笙,其实她也不是很傻,只不过是数学不好而已,她文科还是挺高的,但是那时的裴安佑只对数学感兴趣,也是江穗笙第一次见他话这么多的时候她想她应该治好了他,又因为一些事情她记不清了,不过周叔叔说过,不记得的未必是件不好的事不记得并不重要。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是周叔叔打来的。江穗笙简短地聊了几句,便匆匆结束了通话。她走下楼时,果然看见周济斐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他默不作声地为她披上一件羊绒外套,动作虽轻,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阴郁。他沉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语气里透着压抑的焦虑与不悦,仿佛寒风掠过心头。
她有点心虚,没有抬头直视。
“我不是早就说过,喝药才能让身体好起来吗?若是不喝药,难道你想像从前那样,在半夜的梦魇中痛苦地醒来?”他稍作停顿,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如同往常一般心平气和,仿佛连空气都被抚得安静了几分。
江穗笙头更低了,似乎好像只有周叔是真正关心她了,于是赶紧又抬头保证"我今晚回去就喝,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见他神色满意,她才轻轻坐上车子。一路上,二人无言,车子径直驶回了周宅。然而,她并不知道,此刻江明珠正站在阳台上,脸色阴沉地俯视下方,目光深邃,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她心中疑惑渐起:周济斐究竟是谁?思忖间,她转过头,又与裴安佑低声搭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