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在升降台启动的轰鸣声中睁开眼。36面全身镜呈辐射状排列，镜框缠绕着枯萎的玫瑰花藤。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年龄的丁程鑫——15岁穿着蓝色训练服的少年正咬着护腕压腿，17岁染着银灰发尾的青年对着落地窗旋转足尖，19岁腰后贴着膏药的男人在镁光灯下腾跃如折翼天使......他们同时跳着《血腥爱情故事》的托举动作，像被按下循环键的提线木偶。
"第一百三十一次。"严浩翔的喉结滚动着倒计时，训练服领口渗出的汗珠在镜面世界凝结成冰晶。那些折射着冷光的晶体沿着记忆的纹路坠落，在触及地面前幻化成丁程鑫谢幕时飞散的彩带。
严浩翔握紧从现实带来的黄色记号笔，笔帽还残留着丁程鑫唇膏的蜜桃味。这是今早舞蹈课后对方塞进他口袋的："翔哥不是总在乐谱上做标记吗？这个更醒目。"彼时练习室的空调正发出哮喘般的嗡鸣，丁程鑫说话时喉结上的汗珠正巧落在严浩翔的手背，烫出个看不见的烙印。
镜中18岁的丁程鑫正在坠落。严浩翔看着他后仰时绷成弓弦的腰腹肌群，肩胛骨撞击地板的瞬间，裂缝中飞出青羽红喙的鸟。那些在现实中本该是淤青的伤痕，在梦境具象成痛苦的使者。青鸟的尾羽扫过严浩翔的睫毛，他尝到铁锈味的露水——那是丁程鑫去年半月板手术时，在麻醉苏醒间流进鬓角的眼泪。
"阿程哥！"严浩翔冲进离他最近的镜面。当丁程鑫进入绝对专注的舞蹈状态时，他总能感受到对方痛觉的震颤，仿佛每处伤痕都在自己身上同步绽开。他的指腹擦过镜面凝结的霜花，那些冰晶突然变成演唱会上飘落的金箔，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间融化成咸涩的雾。
镜中世界的时间粘稠如蜜。丁程鑫第132次跃起时，严浩翔终于抓住他飘散的黑色发带。丝绸质地的触感突然变成锋利的刀片，在他掌心刻下与对方肩伤同源的裂痕。血液沿着掌纹蜿蜒成五线谱，每个音符都是丁程鑫在候场室蜷缩时压抑的呻吟。
"小熊迟到了哦。"18岁的丁程鑫在失重中微笑，汗珠沿着下颌线滴落，在镜面烫出焦痕，"今天的课程是..."他忽然拽着严浩翔撞向镜面，"如何接住破碎的我。"无数道裂痕在他们身下绽放成冰裂纹瓷器，严浩翔嗅到那年重庆初雪的气息——那天丁程鑫在练功房摔碎了尾椎，却笑着说雪化了就能重新起舞。
玻璃碎裂声与骨骼错位声同时炸响。严浩翔被压在满地棱镜上，看着无数个丁程鑫从四面八方坠落。那些青鸟穿透他们的身体，衔着血珠飞向镜框上的玫瑰藤。枯萎的花瓣在触碰血珠的瞬间复活，绽放出比应援灯牌更刺目的猩红。
"很漂亮吧？"丁程鑫染血的手指插入他指缝，引导他触摸自己裂开的肩胛，"每只青鸟都装着被我遗弃的软弱。"他的睫毛扫过严浩翔鼻梁，"浩翔要吃掉它们吗？"说话时胸腔震动传递着未愈合的肋骨裂痕，那是上个月巡演威亚事故留下的纪念品。
严浩翔猛地翻身将人压制。记号笔在镜面划出刺耳鸣响，他咬着丁程鑫的耳钉怒吼："你给我看清楚！"黄色荧光笔迹穿透所有平行镜面，在时空中震荡出璀璨的星轨：
[丁程鑫是全世界最棒的主舞]
所有镜面应声炸裂。严浩翔在飞溅的棱镜雨中看见时空坍缩的奇景——15岁的丁程鑫在吃止痛药压腿，喉结滚动着吞下过早成熟的倔强；17岁的在凌晨三点对着舞蹈编曲发呆，笔尖悬在纸上迟迟不落；19岁的在演唱会后台注射封闭针，针管里的液体倒映着观众席的山呼海啸......
22岁的丁程鑫从时光尽头走来。他穿着《流行》的打歌服，破损的肩甲下露出新生的粉色疤痕。当他把下巴搁在严浩翔肩头时，玫瑰藤突然疯长成保护网。荆棘刺破他的指尖，在严浩翔后背勾勒出未公开曲目的歌词轮廓。
"当英雄很累的。"他的指尖在严浩翔后背书写安可曲的旋律，"但如果是为你..."未尽的话语被突然响起的掌声淹没，无数个过去的自己在虚空看台起身鞠躬。那些掌声里混着血泡破裂的轻响，是每个深夜理疗仪运作时的背景音。
严浩翔攥着发带的手背青筋暴起："我不要捷诺的盾牌，我要你完整的脊梁。"发带突然活过来缠住他的手腕，那是去年生日会丁程鑫蒙眼跳舞时用过的道具，浸透了两小时高强度训练后信息素般浓郁的荷尔蒙。
丁程鑫低笑着咬开他衬衫纽扣，在锁骨处印下带血齿痕："那就来改写我的命运线啊，严浩翔。"他的犬齿精准刺入严浩翔出道夜被彩带划伤的位置，让两个时空的伤痕在疼痛中完成量子纠缠。
梦境在数据流中瓦解。严浩翔惊醒时，发现掌心握着现实中的黄色记号笔，笔身缠着丁程鑫的发带。浴室传来水声，磨砂玻璃上映出那人拉伸肩背的剪影。雾气在玻璃上晕染出重庆的轮廓，那是他们第一次双人舞台时背景投影的图案。
"翔哥醒得正好。"丁程鑫顶着湿发撞开浴室门，水珠顺着腹肌滚进裤腰，"来帮我贴肌效贴。"他反手摸着肩胛骨位置的旧伤，"今天要练新托举动作。"未擦干的水迹在地板蜿蜒成镜中青鸟的飞行轨迹。
严浩翔将冰凉的药膏拍在他伤处："今天有进步吗？"指尖按压强弱交替，模拟着梦境里修改过的《流行》节奏型。药膏融化时发出类似舞台干冰喷射的嘶响，丁程鑫的肌肉在他掌下绷紧成完美的降D调音阶。
丁程鑫突然翻身将他压倒在瑜伽垫上。未擦干的水渍在布料上洇出蝴蝶形状，他贴着严浩翔的耳廓哼出镜中旋律："严老师这么严格..."手指探入对方训练服下摆，"...是不是该给点奖励？"指甲划过腰侧时带起电流般的颤栗，与昨夜练习室镜前即兴编舞时的触感如出一辙。
练习室的门在此刻被推开。贺峻霖举着云台愣在门口："我是不是该先给这段配个《禁忌游戏》的BGM？"镜头自动对焦在丁程鑫肩胛处反光的肌效贴上，那上面用黄色荧光笔写着缩微版的[主舞大人今天也很帅]。
后来在舞蹈课上，当丁程鑫完成教科书级的死亡托举时，严浩翔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看见青鸟归巢的光影。落地镜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黄色记号笔的荧光轨迹在镜面若隐若现。某个瞬间所有镜框的玫瑰藤同时绽放，花瓣飘落成他们第一次拿到一位时的彩带雨。
深夜的宿舍走廊，丁程鑫把严浩翔堵在消防栓前。他舔去对方耳后残留的药膏，将偷藏的棱镜碎片塞进他手心："你修改的命运线..."呼吸炙烤着颈动脉，"...正在重塑我的每根骨骼。"碎片映出三十六个平行时空的星轨，每个版本的故事里，严浩翔的记号笔都画着不同字体的[丁程鑫]。
月光穿过棱镜，在天花板投射出36种色彩的光斑。某个未被记录的镜像时空里，严浩翔终于接住了下坠的丁程鑫。他们的影子在月光里交叠成黑胶唱片封面的烫金字体，旋转着奏响安可曲的最后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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