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昶走出锐翔大厦时，北京的夜色已经降临。他拒绝了公司安排的专车，独自一人沿着长安街漫无目的地走着。胸前的空荡感提醒着他金牌的去向，但更让他难受的是颜晓薇最后那句话。

"因为现实！"

她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霓虹灯下的行人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这个高大的奥运冠军正经历着怎样的内心风暴。

手机震动起来，是经纪人张昊的信息：「昶哥，明天上午十点有品牌拍摄，别忘了。刘总监说这次是高端腕表代言，很重要。」

王昶盯着屏幕，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就在几小时前，他还以为自己和颜晓薇之间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现在看来，在商业利益面前，那根本不值一提。

他随手回复：「知道了」，然后关掉了手机。

路过一家酒吧，王昶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昏暗的灯光和嘈杂的音乐正好适合他现在的心情。他点了一杯威士忌，坐在角落的位置，金牌不在身上的感觉让他莫名地不安。

"嘿，你是王昶吧？"一个甜美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王昶抬头，看到一个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正对他微笑。她穿着时尚的露肩装，耳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是。"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天啊！我太幸运了！"女孩兴奋地拍手，"我是你的超级粉丝！能和你合个影吗？"

王昶点点头。女孩立刻凑过来，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举起手机。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女孩笑容灿烂，而他表情僵硬。

"谢谢！"女孩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我叫Lily，是个模特。其实...我经纪公司最近在谈一个运动品牌代言，如果能和奥运冠军一起拍广告就太棒了。"

王昶这才反应过来，对方不是单纯的粉丝。他感到一阵疲惫："抱歉，我现在的代言都由锐翔集团统一安排。"

"哦..."女孩明显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那至少让我请你喝一杯吧？就当是粉丝的心意。"

王昶本想拒绝，但想到空荡荡的公寓和颜晓薇冷漠的脸，他点了点头："好啊。"

三杯酒下肚，王昶的手机再次震动。他以为是颜晓薇终于回心转意，急忙掏出来看，却是张昊发来的日程安排。他失望地放下手机，又点了一杯酒。

"有什么烦心事吗？"Lily关切地问，手指不经意地搭上他的手臂。

王昶摇摇头，没有回答。但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他突然问道："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但对方因为工作原因要和你保持距离，你会怎么做？"

Lily眼睛一亮："哇，没想到奥运冠军也有感情困扰！"她凑近一些，"要我说，如果对方真的在乎你，工作根本不是问题。如果她选择工作而不是你...那只能说明你不够重要。"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王昶的心脏。他猛地灌下剩下的酒，感到一阵眩晕。

"我该走了。"他站起来，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等等！"Lily急忙递给他一张名片，"如果你想聊聊，随时可以找我。或者...谈合作也行。"

王昶随手把名片塞进口袋，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夜风吹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颜晓薇的电话。

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王昶苦涩地笑了笑，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认出了他，兴奋地想要攀谈，但看到他阴沉的脸色，识趣地闭上了嘴。

车子驶过国贸三期时，王昶无意间瞥见楼下咖啡厅的露天座位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让司机停车，付完钱后快步走向咖啡厅。

隔着玻璃窗，他清楚地看到颜晓薇正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交谈。男人背对着他，但那轮廓王昶绝不会认错——林世杰。

颜晓薇的表情严肃而专注，时不时点头。林世杰则时不时靠近说些什么，姿态亲密。王昶感到血液冲上头顶，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他想冲进去质问，但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拿出手机，他拍下了这一幕，然后转身离开，胸口燃烧着愤怒和背叛的火焰。

第二天早晨，王昶被刺耳的门铃声吵醒。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他摇摇晃晃地去开门，发现是张昊。

"天啊，你看起来糟透了！"张昊惊呼，"拍摄两小时后开始，你得赶紧准备！"

王昶揉着太阳穴："取消吧，我不舒服。"

"不行！这是刘总监特别交代的重要工作。"张昊压低声音，"听说颜总昨天和董事会吵了一架，现在公司气氛很紧张。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添乱。"

王昶冷笑一声："她还有空吵架？我以为她忙着和前男友叙旧呢。"

张昊一脸疑惑："什么前男友？"

王昶拿出手机，调出昨晚拍的照片："看，锐翔的颜副总，深夜私会林氏集团的少东家。真是'专业距离'的典范。"

张昊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可能是商业会谈？"

"在晚上十点的咖啡厅？"王昶讥讽道，"算了，不重要。我去洗漱，准备拍摄。"

两小时后，王昶强打精神出现在摄影棚。刘芳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他立刻迎上来。

"王选手，今天状态不错嘛！"她热情地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天和你搭档的明星——周雨薇小姐。"

一个穿着性感运动装的女孩走过来，王昶定睛一看，正是昨晚酒吧遇到的Lily。

"又见面了，冠军。"周雨薇眨眨眼，伸出手，"真巧，不是吗？"

王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看向刘芳："这是你们安排的？"

刘芳笑容不变："周小姐是我们新签约的品牌大使，你们将一起代言'锐动'系列。粉丝反响一定会很好，你们看起来很登对。"

王昶想起昨晚颜晓薇和林世杰的画面，一股报复的快感涌上心头。他握住周雨薇的手，故意停留了几秒："确实很登对。"

拍摄过程中，王昶配合度极高，甚至主动提出一些亲密互动的pose。摄影师兴奋地不停按快门，刘芳在一旁满意地点头。

"太棒了！这种化学反应太难得了！"摄影师赞叹道，"王选手，能再靠近周小姐一点吗？对，就像真正的情侣那样。"

王昶搂住周雨薇的腰，两人几乎脸贴着脸。他强迫自己露出深情的表情，心里却在想：颜晓薇，这就是你想要的"专业距离"？

与此同时，锐翔集团28楼的副总裁办公室内，颜晓薇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那是大厦对面咖啡馆的实时影像。画面中，林世杰正和一个人交谈，然后递过一个厚厚的信封。

"继续监视他。"颜晓薇对电话那头说，"我要知道他接触的每一个记者，每一家媒体。"

挂断电话后，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桌上的金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伸手轻轻触摸，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她想起王昶掌心的温度。

公关总监敲门进来："颜总，这是明天发布会的通稿，请您过目。"

颜晓薇快速浏览了一遍："把关于王昶个人生活的部分全部删掉，只保留商业合作内容。"

"但是...粉丝会很失望..."

"按我说的做。"颜晓薇语气坚决。

公关总监离开后，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市场部的群消息，有人分享了今天拍摄现场的照片——王昶和周雨薇亲密互动的花絮。

颜晓薇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锁上了手机。她拿起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和王昶在奥运村餐厅的合影，当时他们还不知道这块金牌会带来什么。

"颜总，"助理敲门进来，"陈董事长请您去他办公室，说是关于林氏集团的新动向。"

颜晓薇深吸一口气，将相框倒扣在桌面上："我马上过去。"

走出办公室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枚金牌，然后轻轻将它锁进了抽屉。

当天晚上，王昶和周雨薇的拍摄花絮在网络上疯传。"昶雨CP"的话题迅速登上热搜。张昊兴奋地打电话告诉他这一"好消息"时，王昶却感到一阵空虚。

"对了，"张昊突然压低声音，"我打听了一下，颜总昨晚见林世杰确实是为了公事。林氏集团拿到了锐翔想要的那块地皮，董事会想让颜总去谈判。"

王昶沉默了一会儿："是吗？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谈判破裂了，颜总当场拒绝了林世杰的条件。"张昊心想:人家颜总没有义务告诉你啊，而且你也没问啊。

王昶挂断电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里是颜晓薇的未接来电——三个，都是在他拍摄时打来的。他想回拨，却又想起她锁上金牌时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条推送通知跳出来：《独家：奥运冠军王昶与新生代女星周雨薇疑似热恋中》。配图是他们今天拍摄时最亲密的那张照片。

王昶苦笑一声，关掉了手机。窗外，北京的夜空繁星点点，却照不进两颗逐渐远离的心。

狗狗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