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时，颜晓薇惊得立刻转身，金牌从她指间滑落，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但已经来不及了——王昶清楚地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睫毛。
"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带着明显的慌乱。
王昶弯腰捡起那枚金牌，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保安说林世杰上来了。"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办公室，"他人呢？"
颜晓薇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那副冷静自持的面具："你来晚了，会谈已经结束。"
"什么会谈需要在深夜进行？"王昶逼近一步，将金牌放在桌上，"而且，张昊告诉我，你拒绝了林世杰用我们的照片交换地皮的条件。"
颜晓薇的指尖微微颤抖，她伸手想拿回金牌，却被王昶一把握住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般僵住了。
"为什么？"王昶的声音低沉沙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林世杰在威胁我们？为什么要一个人扛？"
颜晓薇试图抽回手，但王昶握得更紧了。她的伪装开始崩塌，嘴角微微抽动："放开我。"
"不放。"王昶反而将她拉得更近，"除非你告诉我真相。"
"真相就是我是个商人！"颜晓薇突然提高了声音，"商人要权衡利弊，计算得失！那张照片曝光对锐翔的损失比一块地皮大得多，所以我拒绝了，就这么简单！"
王昶盯着她闪烁的眼睛："你说谎时的睫毛会轻微颤动，你知道吗？"
颜晓薇猛地挣脱他的手，转身走向落地窗。北京的夜景在她面前铺展开来，万家灯火如同坠落的星辰。
"林世杰根本没来过，是不是？"王昶走到她身后，"那张照片是他故意发来挑拨我们的。"
颜晓薇的肩膀微微耸动，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下午来过，带着最后通牒。要么同意他的合作条件，要么明天我们的照片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
"什么照片？"
"冠军夜我留下来……陪你的那次。"颜晓薇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董事会什么意见？"
颜晓薇苦笑一声："陈董认为应该接受林世杰的条件。一块地皮换公司形象和王选手的名誉，很划算不是吗？"
王昶这才明白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轻轻将手放在她肩上，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前面才说要保持专业距离让我们公开表示只是商业关系，现在又公开这个照片，那不是打自己的脸，砸自己的口碑吗？"
"我给所有主流媒体的主编打了电话，动用了所有人脉。"颜晓薇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林世杰这次铁了心要报复，他买通了几家八卦小报，明天一早就会..."
她突然停住了，肩膀垮了下来。王昶从未见过这样的颜晓薇——脆弱、疲惫，仿佛随时会崩溃。
"晓薇..."他轻声唤道。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颜晓薇紧锁的情感闸门。她突然转身，泪水夺眶而出："我试过了所有方法！威胁、利诱、法律手段...但阻止不了他们！我甚至...甚至考虑过接受林世杰的条件..."
王昶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颜晓薇起初僵硬地抵抗，但很快便瘫软在他胸前，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为什么不告诉我？"王昶轻抚她的后背，"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
颜晓薇仰起泪痕斑驳的脸："因为这是我的战场。你在赛场上为国争光时，没人能替你承担压力。同样，这是我的商业战争。"
"但现在这已经不只是你的战争了。"王昶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水，"那些照片里有我，这是我们共同的问题。"
颜晓薇的眼神闪烁："王昶，你不明白。一旦照片曝光，受影响最大的是你。奥运冠军的光环会被'勾引商业女强人'这样的标题玷污，你的代言、你的前途..."
"我不在乎。"王昶斩钉截铁地说。
"我在乎！"颜晓薇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我而..."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王昶突然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味道，充满绝望和渴望。颜晓薇起初惊愕地睁大眼睛，随后慢慢闭上眼，回应着这个吻。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王昶的额头抵着她的："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
颜晓薇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董事会..."
"去他的董事会。"王昶轻声说，"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明天照片曝光又怎样？我们就大大方方承认关系。"
颜晓薇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林世杰背后有林氏集团撑腰，他们一直想吞并锐翔的运动科技板块。如果我们关系公开，董事会会认为我公私不分，甚至会..."
"撤你的职？"王昶皱眉。
颜晓薇默认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金牌："这些年，锐翔就是我的全部。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公司..."
"而现在，你为了保护我，宁愿冒险失去它。"王昶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拿起那枚金牌，"所以你一直戴着它，不是因为商业形象，而是因为..."
"因为它让我想起你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颜晓薇轻声说，"那种纯粹、坚定的眼神...我想保护那样的你。"
王昶感到胸口一阵温热。他将金牌重新戴回颜晓薇颈间，手指轻轻拂过她的锁骨："明天我们一起面对。不管发生什么，至少我们不再互相猜疑了。"
颜晓薇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不，还有一个办法。"她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林世杰这些年所有不正当商业行为的证据，包括贿赂、内幕交易...足够让林氏集团股价暴跌。"
王昶震惊地看着她："你早就准备好了？"
"商业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留着后手。"颜晓薇的眼中重新闪烁起锐利的光芒，"但我一直犹豫要不要用，因为这会引发全面商业战争。"
"现在你决定用了？"
颜晓薇看向王昶，眼神柔和下来："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有时候必须放下商业理性。"她顿了顿，"但一旦我出手，就没有回头路了。董事会可能会认为我太过激进..."
王昶握住她的手："那就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后果。"
两人相视而笑，第一次感到如此心意相通。窗外的北京城渐渐安静下来，但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突然，颜晓薇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是陈董事长。"
王昶点点头："接吧。"
颜晓薇按下接听键，陈志明急促的声音立刻传来："晓薇，出事了！林世杰提前行动了，你们的部分照片已经在网上流传！董事会紧急会议十分钟后开始！"
颜晓薇和王昶对视一眼，同时看向电脑屏幕。社交媒体上，#奥运冠军王昶锐翔女总裁#的话题已经冲上热搜，配图正是颜晓薇早上从王昶房间出来的照片。
"比预计的早了八小时。"颜晓薇冷静地说，商业女强人的面具重新戴上，"看来林世杰迫不及待了。"
王昶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无数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包括周雨薇发来的：「昶哥，看到新闻了，需要我帮忙澄清吗？我们可以说我们才是真正的情侣~」
他冷笑一声，直接删除了消息："看来我们的'昶雨CP'要失望了。"
颜晓薇已经快速整理好文件，U盘紧紧握在手心："我得去参加董事会。你最好先别露面，让公关部处理媒体。"
王昶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董事会现在一定炸开了锅，你出现只会..."
"我是锐翔的代言人，奥运冠军。"王昶坚定地说，"我有权出席关乎我名誉的会议。"
颜晓薇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训练场上，这个年轻人即使落后也绝不放弃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好吧。"她终于妥协，"但无论发生什么，让我来处理。"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王昶突然问道："那个周雨薇...是不是和林世杰有关系？"
颜晓薇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们刚查到她是林世杰表妹，被安排接近你的。"
王昶摇头苦笑："商业世界果然比体育竞赛复杂多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映出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颜晓薇颈间的金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就像他们即将面对的暴风雨中一盏不灭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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