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舞影斑驳

第二章 舞影斑驳

深秋的银杏叶簌簌落在育明高中的公告栏上，林小满踮着脚把文化节报名表按在玻璃上，粉色美甲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古典舞《惊鸿》......"她咬着笔杆喃喃自语，忽然感觉肩头一沉，转身便撞进沈砚之清冽的气息里。

"又在做什么？"沈砚之垂眸看着报名表，镜片下的目光掠过她名字旁的节目栏。自从运动会后，两人的相处多了些微妙的温度，但他依旧保持着清冷的语调，只是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放慢语速。

"文化节呀！"林小满把报名表拍得哗哗响，马尾辫上的蝴蝶结跟着颤动，"我要跳惊鸿舞！欸你看，"她拽着沈砚之的校服袖口往旁边挪两步，"隔壁班那个转学生也报名了，听说以前是专业学舞的。"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沈砚之看见一个穿墨色毛衣的男生正在填写民族舞报名表。男生眉眼如画，执笔的手腕纤细白皙，与林小满叽叽喳喳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不知为何，沈砚之突然觉得林小满今天格外聒噪，"你不是最怕压腿？"他收回被拽住的袖口，转身往教室走。

林小满小跑着跟上，"那不一样！"她晃着手机里的舞蹈视频，"这个舞超美，我已经找好音乐和服装了......"话音未落，班长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转角冲出，三人撞作一团。

"小满救命！"班长的哀嚎混着作业本散落的哗啦声，"文艺部临时要统计节目类型，你能不能帮忙？"

沈砚之弯腰捡作业本的动作顿了顿，余光瞥见林小满已经蹲下身整理，粉白相间的校服裙摆扫过他手背。"我帮你吧！"她接过班长怀里的表格，转头冲沈砚之笑，"你先去教室？"

沈砚之攥紧了手中的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看见那个转学生不知何时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捡起最上面的表格，声音温柔得像浸了蜜："需要帮忙吗？我对表格分类比较熟悉。"

林小满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真的吗？太好啦！我叫林小满，你......"

"我叫江叙白。"男生把表格按学科码放整齐，发尾在阳光下泛着浅棕色，"其实我注意到你很久了，上次运动会你的接力跑特别有活力。"

沈砚之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说江叙白是省舞蹈比赛金奖得主，有人说林小满又在和转学生搭讪。他攥着课本的指节发白，直到林小满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发梢还沾着银杏叶。

"沈砚之！"她把冰凉的手贴在他后颈，"你都不知道江叙白多厉害，他说可以教我......"

"不用。"沈砚之突然合上书本，墨香混着他身上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教你。"

林小满眨了眨眼睛，"可是你不会跳舞呀？"

"我会。"沈砚之盯着她眼底晃动的光斑，声音闷得像含了块冰，"小时候学过民族舞。"他确实学过，在母亲还没有离开家的日子里，每个周末都要去舞蹈教室压腿下腰。但那些记忆早已蒙上灰尘，此刻却因为林小满亮晶晶的眼睛，重新在心底翻涌。

排练室的镜子映出两个身影。林小满穿着淡粉色练功服，腰肢柔软得像柳条，却总在转身时踩错节拍。沈砚之站在她身后，隔着半臂距离纠正动作："手腕再抬高些，对，像这样......"

"沈砚之你看！"林小满突然转身，发梢扫过他发烫的耳尖，"江叙白教我的旋转技巧，是不是比刚才好？"她提起裙摆旋转，粉色纱裙绽成一朵花，却在落地时踉跄着往前扑。

沈砚之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接住她，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别总想着别人教的。"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有自己的节奏。"

林小满仰起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她突然发现沈砚之认真起来的样子格外好看，鼻梁高挺得像雪山，眼尾却微微下垂，显得有些委屈。"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侧脸，"江叙白只是教我跳舞......"

"我没有。"沈砚之松开手后退半步，却被林小满揪住袖口。

"明明就有！"她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你吃醋了对不对？"

排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江叙白抱着舞鞋站在门口，眼神掠过两人交握的手："小满，我带了防滑鞋垫，你刚才总打滑......"

沈砚之感觉林小满的手指轻轻扣住了他的，她转身时马尾扫过他手背，带着洗发水的蜜桃香："不用啦叙白学长，沈砚之在教我新动作！"

江叙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忽然笑了："那我改天再来。不过小满，"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砚之，"有些技巧，还是专业的人指导比较好。"

门重新关上时，林小满松开沈砚之的手，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今天能连续转三圈了！"她的笑容比排练室的灯光还要明亮，"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会跳舞对不对？"

沈砚之的耳尖瞬间红了，"我......"

"但我就是喜欢和你一起练习！"林小满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嘴角，"沈砚之，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

窗外的银杏叶扑簌簌落在窗台上，像撒了一地碎金。沈砚之望着林小满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或许偶尔吃吃醋，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