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云絮语

第十七章 星云絮语

烧烤架的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在夜空中划出细碎的轨迹，与远处天文社观测台的灯光交相辉映。江叙白举着烤焦的玉米窜到林小满身边，颜料盘改造的"盾牌"上还沾着孜然粒："救命！陈宇非要往鸡翅里加天文公式！"

话音未落，陈宇举着调料瓶从烟雾里钻出来，天文社徽章在火光中泛着微光："这叫创意料理，碳氢化合物的完美配比。"他嘴上这么说，却悄悄把烤得金黄的鸡翅夹进沈砚之的盘子，"尝尝，火候够不够？"

沈砚之垂眸盯着鸡翅上勾勒的猎户座图案，绷带缠着的手指捏起竹签："初中时你总抱怨我烤的焦黑。"他忽然轻笑出声，"现在倒是成了美食家。"

火光映得陈宇耳尖发红，他转身往炭火里添柴："少贫嘴，设备调试报告写完了？教导主任说明天要......"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周雨桐的尖叫。

抱着相机的周雨桐从操场另一端冲过来，运动鞋踩碎满地月光："重大新闻！隔壁二中的天文社社长带着礼物来'踢馆'了！"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个抱着巨型天文望远镜模型的男生，配文写着"听说育明有个双料天才？"

江叙白抢过手机，速写本"啪"地打开："有意思，这人的发型像不像北斗七星？"他唰唰几笔勾勒出夸张漫画，"标题就叫《天才的对决？不，是发型的较量》。"

"别闹。"沈砚之放下竹签，绷带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素描本封面，"对方是省天文竞赛冠军，去年还发表过关于猎户座星云的论文。"他望向观测台方向，那里的赤道仪正在自动校准，"或许我们该认真准备。"

陈宇摘下手套，露出掌心新磨出的茧子："设备随时能调试，倒是某人的绷带......"他突然凑近，借着火光查看沈砚之的手腕，"又渗血了？早说别用颜料当创可贴！"

"没事。"沈砚之往后缩了缩，却被江叙白一把拽住胳膊。美术生变魔术般掏出真正的医用绷带，颜料蹭在沈砚之的袖口："别动，我给你画个星空绷带，保证比陈宇的公式鸡翅还炫酷。"

嬉闹声中，林小满的手机突然震动。班主任发来消息："市里临时决定在联展当天举办天文知识擂台赛，你们班要派代表参加。"她抬头望向火光里打闹的三人，陈宇较真的皱眉，江叙白夸张的比划，沈砚之藏在笑意里的疲惫，突然意识到这场挑战或许没那么简单。

次日清晨，美术教室被朝阳染成蜂蜜色。沈砚之跪在地上调整全息投影的角度，绷带已经换成江叙白手绘的星空图案；陈宇抱着笔记本电脑敲击键盘，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天文数据；江叙白则叼着画笔，在画布上勾勒对手的漫画形象。

"根据论坛爆料，对方擅长深空天体观测。"陈宇推了推眼镜，调出星图，"特别是猎户座星云的氢气云分布......"

"那我们就画动态星云！"江叙白把画笔往颜料盘里一甩，溅起的钴蓝色在沈砚之白衬衫上绽开，"用全息投影模拟星云膨胀，再加入实时光谱数据！"他突然转身抓住林小满的肩膀，"小满！你上次观测记录里有猎户座的多波段数据对吧？"

林小满被晃得头晕，急忙翻出笔记本："但这些数据要转化成视觉图像，至少需要......"

"二十四小时。"沈砚之接过本子，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公式，"如果用陈宇写的算法模型......"

"不行！"陈宇猛地合上电脑，金属外壳碰撞声在教室里回响，"你昨晚只睡了三小时！"他别过头，声音放软，"而且擂台赛的事......"

"我参加。"沈砚之抬头，绷带边缘的银色颜料在阳光下闪烁，"天文是我逃避太久的课题，这次想正面回应。"他望向窗外的玉兰树，去年此时，他还在医院画着残缺的星空，"就像你说的，真正的星空不需要完美。"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投影仪轻微的嗡鸣。江叙白突然把速写本拍在桌上，新画的漫画里，三个少年站在星云中央，旁边配文"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少肉麻了，要赢也是我们三个一起赢！"他抓起颜料刷，"陈宇负责数据，我来做视觉特效，小满当后勤部长！"

正当四人热烈讨论时，教室门被推开。教导主任抱着文件夹走进来，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我听说你们要和二中较量？"她翻开文件，"对方准备了专业级的射电望远镜数据，而你们......"她瞥见满地的颜料和电路板，"还在玩过家家？"

林小满正要开口，陈宇突然站出来："我们申请使用学校天文台的存档数据。"他调出昨晚整理的资料，"从2010年到现在的猎户座观测记录，经过重新建模后......"

"可以生成十年间星云变化的动态图！"江叙白抢过话头，在白板上快速画出设计草图，"再结合沈砚之的绘画，用全息投影呈现......"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嘴角若有若无地扬起："如果失败，联展评分会受影响。"她转身离开时丢下一句，"器材室的备用投影仪，记得登记借用。"

接下来的两天，美术教室和天文社观测台成了最忙碌的地方。周雨桐每天抱着零食和资料来回跑，嘴里念叨着"你们这是要把整个宇宙搬进教室"；校工大叔悄悄送来额外的电源插座，嘟囔着"当年我搞航模也这么疯"；就连隔壁班的物理课代表都来帮忙调试电路，眼镜反光里满是兴奋。

比赛前夜，林小满在观测台找到独自值班的沈砚之。他正对着望远镜发呆，绷带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紧张吗？"她挨着他坐下，夜风带着露水的气息。

沈砚之轻笑一声："你看。"他指向天空，猎户座腰带三星明亮如初，"以前总觉得这些星星遥不可及，现在却能触摸它们的轨迹。"他翻开素描本，新画的页面上，陈宇和江叙白正在调试设备，背景是漫天星辰，"或许逃避的从来不是天文，而是不敢面对在意我的人。"

林小满还没来得及回应，观测台的门突然被撞开。江叙白举着速写本冲进来，颜料蹭得满脸都是："快看！陈宇那个木头居然写了应援口号！"他展开画纸，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育明天文社，星云都听我们的！"

话音未落，陈宇抱着设备跟进来，耳尖红得能滴血："别乱用我的草稿纸！"他把零件箱往地上一放，"调试最后一遍，明天......"

"要让他们知道，"沈砚之合上素描本，绷带下的手握成拳，"我们的星轨，由自己定义。"

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渐次熄灭，只有天文社的窗户还亮着暖黄色的光。三个少年的身影在星图投影中忙碌，就像即将启航的宇航员，准备迎接属于他们的宇宙冒险。而这场关于星云与梦想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