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怀安

黎明前的怀安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城墙上值守的老兵王石头打了个哈欠，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远处地平线上闪烁的微光。他揉了揉眼睛，待看清那一片移动的星火时，手中的铜锣"咣当"坠地。

"敌袭——！"

凄厉的警哨划破夜空，却为时已晚。黑压压的觐国铁骑已经冲过护城河，云梯架上的铁钩牢牢扣住城墙砖缝。更可怕的是，城门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那具在寒岭关缴获的"贪狼"冲车，此刻正在撞击怀安的木质城门！

赵晨枫的母亲赵氏正在院中喂鸡，突然听到街上一片哭喊。她推开柴门，只见邻居张婶满脸是血地跑来："快跑！觐国人见人就杀！"

一支流箭"嗖"地钉在门框上。赵氏转身回屋，从床底拖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箱中赫然是一套半旧的皮甲，和一把打磨光亮的短剑——这是她二十年前作为边军女将时的装备。

她从灶台摸出个火折子，"若我日落未归，就点燃烽烟。"

当赵氏提剑冲上街道时，怀安已经陷入炼狱。觐国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刮，有个骑兵的马鞍上挂着串血淋淋的耳朵。她认得那个军官——三年前血洗青河镇的刽子手完颜烈！

"畜生！"赵氏的短剑刺穿一名敌兵喉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号角声。残余的城防军正集结在县衙前，为首的竟是本该在王都的徐岩！

"赵夫人！"徐岩的左臂吊着绷带，"敌军主力突然转向，将军派我星夜来援，还是晚了一步......"

话音未落，一支鸣镝破空而来。徐岩猛地推开赵氏，自己却被射中肩膀。街角转出完颜烈的铁骑，这个满脸刀疤的悍将正用枪尖挑着个血糊糊的东西——怀安县令的头颅！

"杀！"赵氏的声音不似妇人，倒像久经沙场的老将。她捡起敌兵的长矛，一个翻滚刺穿马腹。完颜烈坠马的瞬间，徐岩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为什么是怀安？"徐岩的刀锋割出血痕，"说！"

完颜烈狞笑着吐出带血的唾沫："你们永远找不到......那个孩子......"

赵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突然想起十八年前那个雪夜，先帝微服私访时曾在赵府留宿，而当时随行的王妃正怀着身孕......

"太子......"她失声惊呼。

完颜烈趁机暴起，袖中滑出的匕首直刺徐岩心窝。赵氏飞身来挡，短剑贯穿敌将咽喉的同时，自己的腹部也被利刃划开。

"夫人！"徐岩扶住踉跄的赵氏。

"地窖......"赵氏死死抓住徐岩的手，“去王都......找枫儿......"她的目光逐渐涣散，"告诉他......太子右肩有......月牙胎记......"

怀安的烽烟升起时，赵晨枫正在王宫地牢审讯陈太傅。老奸巨猾的权臣突然大笑："晚了！此刻怀安已是一片焦土！"

萧逸冲进来时脸色惨白："怀安沦陷！觐国放出话来......说找到了云国真正的太子！"

赵晨枫手中的刑具"当啷"落地。他忽然想起母亲最后一封家书里古怪的叮嘱："若怀安有变，速去老宅桃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