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被狂风吞没。江若柠靠在时愿肩头,呼吸渐渐平稳,脖颈上的青紫色痕迹却未消退。时愿将星力凝聚于掌心,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伤口处,星盘碎片泛出的银光如流水般渗入她的经脉,每一次流转都让他眉头更紧 —— 禁术反噬已伤及她的根本,寻常星力只能暂缓恶化。
“吁 ——” 马车突然急停,车夫在外低呼:“公子,前面路口被落石堵死了!” 时愿迅速将江若柠护在怀中,星盘碎片瞬间悬浮于空,照亮车窗外的景象:数块巨石横亘路中,石缝里插着暗月教的黑色旗帜,旗面的血月图案在闪电中泛着诡异红光。
“是伏击。” 江若柠猛地睁眼,软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尽管手臂还在微微颤抖,“他们算准了我们会走这条近路。” 她话音未落,两侧山林突然射出数十支火箭,箭簇拖着的火焰在夜空中划出弧线,如毒蛇般缠向马车。
时愿指尖星纹符咒连发,在马车周围凝成星力屏障。火箭撞在屏障上爆成火星,却也震得车厢剧烈摇晃。他抱着江若柠破窗而出,落地时恰好避开从头顶劈下的巨斧 —— 三名身高近丈的傀儡战士从林中冲出,铁甲上的血月咒印在闪电下清晰可见,手中的巨斧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道。
“是暗月教的‘金刚傀儡’,刀枪难入。” 江若柠的软剑刺在傀儡铁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她旋身避开巨斧的横扫,余光瞥见傀儡关节处的缝隙,“攻击关节!那里是咒印的薄弱点!”
时愿会意,星盘碎片在掌心飞速旋转,星力凝聚成尖锐的星锥,精准射入最左侧傀儡的膝关节。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傀儡轰然跪倒,关节处涌出的黑雾瞬间被星力灼烧殆尽。他趁机跃起,星锥接连刺入另外两具傀儡的关节,动作干净利落。
可山林深处的黑影却源源不断地涌现,火把的光芒照亮一张张扭曲的脸,既有暗月教徒,也有穿着禁军服饰的士兵 —— 皇室与暗月教勾结的证据,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看来他们急着灭口。” 江若柠的软剑突然指向人群后方,那里站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身影,手中握着的权杖顶端镶嵌着血月石,“那人是暗月教的主教,权杖能操控傀儡,先解决他!”
时愿星力暴涨,星盘碎片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主教。可对方显然早有防备,权杖顿地的瞬间,十具傀儡突然挡在身前,星力撞上傀儡群的轰鸣震落满山林叶。就在这转瞬之间,主教的权杖已指向江若柠,一道血红色的咒印如毒蛇般窜出。
“小心!” 时愿飞身挡在江若柠面前,咒印狠狠撞在他后背,星力屏障应声破碎。他闷哼一声,喉头涌上腥甜,却死死握住袭来的权杖,星盘碎片贴着杖身滑行,将血月石劈成两半。主教发出一声惨叫,转身想逃,江若柠的软剑已刺穿他的咽喉。
解决完追兵,两人在路边的破庙里稍作休整。时愿撕下衣襟包扎后背的伤口,血渍透过布条渗出,与星盘碎片的银光交织成刺目的红。江若柠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这是隐阁秘制的‘护心丹’,能暂时压制咒印的毒性。”
时愿接过药丸吞下,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他抬头看向江若柠,发现她正用帕子擦拭软剑上的血迹,动作间手腕的颤抖愈发明显。“你的伤……”
“不碍事。” 江若柠打断他的话,将一张揉皱的纸展开,上面是从主教怀中搜出的密信,“你看这个,暗月教要在三日后的皇室家宴上,用‘蚀心蛊’控制所有世家子弟。” 纸上的字迹与皇帝御书房的笔迹如出一辙,显然是皇室亲笔所书。
时愿的指尖抚过密信上的朱砂印,星盘碎片突然投射出皇室家宴的布置图,其中一间偏厅的位置闪烁着红光。“这里是用活人骨骼搭建的祭坛,” 他的声音带着寒意,“蚀心蛊需要在骨坛中炼制,密信上说的‘祭品’,恐怕就是那些世家子弟的家眷。”
江若柠的指尖微微颤抖,那些世家虽垄断商业,但其家眷多是无辜平民。她将密信折好藏入袖中,眼中闪过决绝:“必须阻止他们。隐阁在皇宫有暗线,或许能查到骨坛的具体位置。” 她抬头看向时愿,目光交汇的瞬间,所有担忧都化作默契,“我们现在就去皇城,从禁军的密道潜入。”
时愿点头,起身时却因失血踉跄了一下。江若柠连忙扶住他,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一条锦带,用力系在他的伤口处:“忍着点,到了皇城就有解药。” 她的指尖触到他后背的皮肤,那里因咒印而滚烫,却让她想起在祭场时,他也是这样挡在自己身前。
两人趁着夜色穿过山林,禁军密道的入口藏在城外的一座废弃塔楼上。江若柠用隐阁的令牌打开暗门,石阶上布满灰尘,显然许久未有人使用。时愿走在前面,星盘碎片的光芒照亮石阶两侧的壁画,上面画着皇室历代皇帝的画像,最后一幅却是暗月教的血月图腾 —— 原来皇室与暗月教的勾结,早在百年前就已开始。
“难怪王朝气数将尽,” 江若柠看着壁画,声音带着感慨,“百年前的星象异变,恐怕就是他们第一次尝试禁术的结果。” 她想起隐阁查到的史料,那段时间恰好有三位星象师被满门抄斩,“你的家族,或许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门。”
时愿的脚步顿住,星盘碎片在他掌心剧烈震颤,壁画上的血月图腾突然渗出鲜血,在地面凝成与家传古籍上相同的咒文。“是‘血誓咒’,”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皇室成员以血脉起誓,世代效忠暗月教,否则会被咒印反噬而死。” 这就是他们与暗月教狼狈为奸的根源。
密道尽头的暗门通向皇宫的御花园。两人刚推开石门,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夹杂着太监尖细的吆喝:“都仔细着点,明日陛下要在此宴请世家,不得有半点差错!” 时愿迅速拉着江若柠躲进假山后,只见数十名宫女太监正忙着布置桌椅,其中几个面生的 “宫女” 眼神锐利,腰间隐约露出暗月教的令牌。
“他们提前行动了。” 江若柠压低声音,看着那些人在假山旁的牡丹花丛里埋下黑色陶罐,“那是蚀心蛊的虫卵,遇酒会孵化,钻进人的血脉。”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艾草,“隐阁的人说,艾草能驱虫,可暂时护住我们。”
时愿接过香囊,星盘碎片突然指向御书房的方向。“那里有强烈的星力波动,” 他沉声道,“像是有星象师的法器被激活了。”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冒险前往一探究竟。
御书房外的守卫比别处严密数倍,暗月教徒与禁军交替巡逻,几乎没有死角。江若柠突然指向不远处的角楼:“那里是禁军换班的地方,我们可以趁他们交接时混进去。” 她从怀中掏出两套宫女服饰,“隐阁的人早就备好了。”
两人换上服饰,随着送茶水的队伍靠近御书房。时愿低着头,用星力掩盖气息,指尖的星盘碎片却越来越烫 —— 书房内的星力波动,竟与他的星轨血脉产生共鸣。推开门的刹那,他看到书桌上摆放着一个青铜鼎,鼎中燃烧的香料正释放出淡紫色的烟雾,而鼎身刻着的星象图案,赫然是时家族徽。
“是家族的‘聚星鼎’!” 时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星象师用来推演星轨的法器,灭门时已被抢走,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青铜鼎旁还放着一卷羊皮纸,上面用星象文写着祭祀流程,最后一行赫然是 “以星轨血脉为引,献祭于血月”。
江若柠迅速将羊皮纸收起,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皇帝的脚步声。两人连忙躲到书架后,看着皇帝走进书房,他脖颈上的鳞片已蔓延到脸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传国玉玺的真品 —— 原来真正的玉玺一直藏在皇帝手中。
“主教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皇帝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明日的家宴,定能让那些世家子弟乖乖听话。” 阴影中走出一个身披黑斗篷的身影,手中的权杖轻轻一点,聚星鼎突然爆发出强光,“很好,只要拿到时愿的星轨血脉,禁术就能圆满,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书架后的时愿与江若柠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彼此的目光中都燃烧着怒火。暗月教与皇室勾结的真相已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而他们,将是揭开这一切的关键。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照亮两人紧抿的嘴唇,也照亮了他们眼中毫不退缩的决心。
危机四伏的皇宫里,这对乱世搭档的身影在书架后悄然蛰伏,等待着揭穿阴谋的时刻。他们知道,前路必定更加凶险,但只要携手并肩,便无惧任何风雨。聚星鼎的光芒在书房内流转,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正是他们决心守护的昭昭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