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发烫，许言站在篮球架下，仰头灌了半瓶橘子汽水。喉结滚动时，锁骨处的痣跟着轻颤，林砚移开目光，把书包放在观众席最角落。
“林砚！这边！”许言远远看见他，挥着球衣大喊，露出一口白牙。橙色的阳光泼在他肩头，连带着那句“来看我比赛啊”都染了蜜色。
观众席渐渐坐满，林砚摸到书包侧袋里的薄荷糖——许言上次说打球时嘴里发苦，他便随身带了这种提神的糖。手指触到糖纸的瞬间，他顿了顿，又默默把糖放回原处。
裁判哨声响起时，许言已经抢断了两次球。林砚的目光始终追着那个跃动的身影，看他在三分线外起跳，球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后腰上一小片小麦色皮肤。心脏漏跳半拍，他慌忙低头翻竞赛题，却在草稿纸上画下歪歪扭扭的抛物线。
“许言，传球！”队友大喊。许言转身时，忽然瞥见观众席上低头做题的林砚。阳光穿过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撒了把碎钻。许言晃神间，篮球重重砸在脸上。
“靠！”他捂着鼻子后退两步，鼻腔里血腥味翻涌。模糊中看见一抹白色冲过来，林砚的白衬衫沾了灰，手腕上的红绳晃得他眼花。
“没事吧？”林砚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手指轻轻扳过他的脸。许言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突然觉得鼻子没那么疼了。
“小、小事。”他闷声说，却在林砚替他擦鼻血时，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周围响起起哄声，不知谁喊了句“许言你脸红啦”，他慌忙后退半步，撞在篮球架上。
林砚的指尖还残留着许言皮肤的温度，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潮热。他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递过去：“含着。”许言愣了愣，忽然凑近他耳边：“学霸，你该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呼吸扫过耳垂，林砚猛地后退，后腰抵在观众席的铁架上。薄荷糖滚落在地，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路过。”许言弯腰捡糖，发顶蹭过他下巴，带着柠檬香波的味道：“骗人，你明明每次都来看。”
比赛重新开始时，林砚坐在观众席最边缘，指尖反复摩挲着红绳末端的结。许言在球场上跑得更快了，每次得分都会朝他这边看一眼，像等着被夸奖的小狗。林砚想起小学时，许言总把满分的数学卷子藏起来，却把不及格的语文卷递给他抄——因为“林砚的字好看，老师不会发现”。
下半场暴雨突至，观众席瞬间空了大半。林砚抱着书包往教学楼跑，听见身后许言喊：“等等我！”转头时，却见对方被湿滑的跑道绊倒，整个人朝他栽过来。
两人摔在地上，许言的手肘磕在林砚胸口，疼得他闷哼一声。雨丝很快淋湿了头发，许言抬头时，发尾的水珠滴在林砚唇角，凉凉的，却像烫出个小坑。
“你……”许言的眼睛在雨幕中亮得惊人，鼻尖几乎碰到林砚的。远处传来雷声，他突然抓住林砚的手腕，往体育馆方向跑：“去躲雨！”
体育馆空无一人，屋顶漏下的雨水在地面汇成小水洼。许言甩了甩头发，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腰线。林砚别过脸，却听见对方说：“其实……小砚是我喜欢的人。”
钢笔从指间滑落，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响。林砚猛地抬头，看见许言耳尖红得比暴雨前的晚霞还艳，手指绞着湿漉漉的球衣下摆：“但她好像不喜欢我，连信都不回。”
喉间泛起苦涩，林砚弯腰捡起钢笔，笔尖在掌心刻下一道浅痕。原来那个“小砚”真的存在，原来许言的橘子汽水、篮球赛、甚至此刻的窘迫，都不是为他。他听见自己说：“或许……她只是太迟钝。”
许言突然凑近他，睫毛上的水珠落在林砚手背上：“你说我要不要直接告诉她？比如……”他抓起林砚的手腕，把红绳和自己的叠在一起，“像这样，告诉她我们从小就有缘分？”
林砚的心跳震得手腕发麻，看着两根红绳在雨中纠缠，突然想起夏令营那晚，许言把红绳系在他手腕上，说“永远不分开”。原来有些话，真的只是孩子的戏言。
“许言！”场外传来队友的呼喊，许言松开手，冲他笑：“走啦，带你去吃炸串赔罪！”林砚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湿透的背影，突然很想伸手替他擦掉后颈的雨水——就像擦掉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雨越下越大，许言把校服脱下来罩在两人头顶。林砚闻到衣服上残留的橘子汽水味，听见许言在雷声中喊：“林砚，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很傻？”
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雨水中碎成模糊的一团。远处的蝉鸣被雨声盖过，就像他藏在喉咙里的那句“不傻”，终究没敢说出口。
第三章预告：
- 许言误以为林砚有喜欢的女生，开始笨拙地帮他“追人”，比如把自己的球衣塞给林砚让他转送；
- 林砚在许言的“助攻”下被迫参加校园祭，两人抽签成为“情侣摊主”，在准备摊位时频繁肢体接触；
- 校园祭夜晚，许言喝醉后误把林砚认成“小砚”，差点说出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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