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的额头抵着车窗,玻璃的凉意透过皮肤渗入,稍稍缓解了夏日的燥热。窗外的梧桐树影飞速倒退,蝉鸣声被高铁的呼啸切割成碎片。
她原本计划独自前往清华夏令营——至少白鹤星昨天是这么说的:"我下周才出发。"
可现在,那个声称"下周才走"的人正站在她座位旁,手里拿着杯冰美式,杯壁上的水珠滚落,滴在她的膝盖上。
"第三排靠窗座位。"白鹤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一贯的懒散,"需要帮你放行李吗?"
江清月猛地回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咖啡杯。白鹤星穿着那件洗得微微发黄的白色T恤——去年物理竞赛的纪念衫,领口处还留着被她用蓝墨水划到的痕迹。他右肩背着黑色双肩包,左手拎着个印有清华logo的纸袋,指节分明的手指勾着袋子边缘,勒出一道浅痕。
"你怎么在这趟车上?"江清月下意识攥紧书包带,指尖陷进帆布里,"你不是说下周才..."
"改签了。"白鹤星轻松地提起她的粉色行李箱,手臂肌肉线条在T恤下若隐若现,"陆瑾研说你会把洗发水漏在箱子里。"
"她胡——"
江清月的话戛然而止。白鹤星从纸袋里取出三个密封分装瓶,瓶身贴着工整的标签:洗发水-柑橘香 护发素-柔顺款 沐浴露-薄荷味。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列车轻微晃动,白鹤星的手撑在她座椅靠背上。他的小臂擦过她的发丝,薄荷混着消毒凝胶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实验室常用的那种酒精味,刺鼻却让人莫名安心。
"别多想。"他俯身时T恤领口掠过她鼻尖,锁骨处的晒痕清晰可见,"只是怕你熏到我的虎皮鹦鹉。"
"什么鹦鹉..."
江清月话音未落,一个蓝色的小脑袋从白鹤星背包侧袋探出来。图书馆那只总啄他手指的虎皮鹦鹉歪着头,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喙上还沾着半片没吃完的瓜子壳。
"你把它带出来了?"江清月瞪大眼睛,"图书馆允许?"
白鹤星把分装瓶塞进她座位前的网兜:"李教授特批的。"他指尖点了点鹦鹉的脑袋,"毕竟某人在图书捐赠名单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江清月耳根发热。那是上学期的事——她偷偷以白鹤星名义捐了二十本物理著作,就因为他随口提过想建个科普角。
鹦鹉突然扑棱翅膀,一片蓝色羽毛飘落在她手背上。
---
"喝吗?"白鹤星把那杯冰美式推到她面前,"三分糖。"
江清月盯着杯壁上的冷凝水:"你不是只喝黑咖啡?"
"嗯。"白鹤星从背包侧袋掏出保温杯,"所以这杯是给你的。"
列车穿过隧道,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江清月看见他保温杯上贴着的便签:勿动-江清月专属冰美式 字迹已经模糊,像是被反复粘贴过很多次。
鹦鹉突然跳到小桌板上,叼走了杯口的搅拌棒。
"小傻子。"白鹤星轻轻弹了下它的喙,转头对江清月说,"它喜欢你。"
江清月捏着那片蓝色羽毛,心跳比高铁的时速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