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重复的:
八月的热浪裹挟着钱塘江潮湿的水汽,在青石板路上蒸腾。江清月踩着帆布鞋,看着白鹤星手里的导航来回打转。少年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校服领口随意敞着,露出半截锁骨,指尖还捏着融化一半的草莓冰淇淋——那是他坚持要分给她的。
"明明写着就在转角。"白鹤星第三次核对手机,突然压低声音靠近,薄荷气息拂过江清月发烫的耳垂,"早知道该选晚上,现在这么热......"话没说完,前方巷口突然传来熟悉的争执声。
"我、我真的只是顺路!"何芷芯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结巴。江清月探出头,看见好友攥着两张电影票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杨梅。她面前的陆瑾研转着钢笔,笔记本扉页露出半截粉色信封——正是何芷芯上周躲在储物柜前,红着脸塞进去的那封。
"躲起来!"江清月条件反射地拽着白鹤星躲进旁边的弄堂。斑驳的墙皮簌簌掉落,两人背靠着墙根,听着何芷芯磕磕绊绊的邀约声越来越近。白鹤星低头时,发梢扫过江清月的睫毛,他突然伸手撑住墙面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挡住她被阳光直射的眼睛:"嘘,别被发现。”
潮湿的弄堂里,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将她笼罩。江清月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蝉鸣,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白鹤星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墙面,忽然轻笑出声:"原来何芷芯也会紧张。"他低头时,冰淇淋滴落在江清月手背,凉意混着体温,烫得她浑身一颤。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江清月刚接通,林夏雀跃的声音便炸开:"清月姐!我终于约到澪哥去猫咖了!"背景音里传来猫咪的叫声和窸窸窣窣的响动,"不过路上好像看到白鹤星和......"
"信号不好!"江清月慌忙挂断,耳尖通红。她这才发现白鹤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喉结在光影中上下滚动:"吃醋?"他突然伸手,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际,"陈澪不过是你儿时的影子,而我......"话未说完,巷口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那个......周末有场科幻片,要不要一起?"何芷芯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陆瑾研轻笑出声,钢笔在笔记本上沙沙作响:"怎么不叫江清月?她不是最喜欢......"
江清月猛地迈出弄堂,却因用力过猛撞上行人。白鹤星眼疾手快环住她的腰,两人在拥挤的人潮里跌跌撞撞。慌乱中,江清月的书包带勾住了街边的灯牌,整个人向后倒去,却撞进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熟悉的嘲讽声让江清月浑身僵硬。陈澪单手稳稳扶住她,另一只手还抱着只挣扎的橘猫,胸前挂着的"流浪猫救助"工作牌晃出冷光。林夏举着手机从他身后探出头,直播界面的弹幕正疯狂刷屏:"这对也好嗑!""主播谈恋爱了?"
白鹤星的脸色瞬间阴沉,上前半步将江清月拉到身后:"离她远点。"陈澪挑眉,指尖划过猫咪柔顺的毛发:"怎么?不是死对头吗?"他故意凑近,压低声音,"还是说,某些人的战术升级了?"话音未落,林夏突然指着江清月的书包惊呼:"清月姐!你的钥匙扣!"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书包拉链上——那是个小巧的太阳挂件,正是白鹤星上周趁她睡着,偷偷挂上去的。何芷芯的眼睛瞪得滚圆,陆瑾研推了推眼镜,笔记本上"周末电影"几个字被钢笔洇出大片墨团。江清月手忙脚乱去扯钥匙扣,却被白鹤星按住手腕。他堂而皇之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正好,我和江清月周末去看展,有人要同行吗?"特意加重的"我和江清月"让陈澪攥紧了猫包带子。
街边的奶茶店飘出熟悉的旋律,江清月驻足望向橱窗。玻璃倒影里,白鹤星正从口袋掏出两颗薄荷糖,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另一颗剥开糖纸,在夕阳下晃出银色的光。他挑眉看向她,眼神里藏着少年意气:"敢不敢和我赌?这次先心动的人......"
"才不赌!"江清月转身就走,发梢扬起的弧度却泄露了笑意。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鹤星的声音混着晚风落下:"耍赖的人要请吃星空蛋糕!"
暮色渐浓,西湖边的灯火次第亮起。何芷芯偷偷将电影票塞进陆瑾研书包侧袋,指尖擦过他温热的手背;林夏踮脚给陈澪戴上猫耳朵发箍,直播镜头记录下他耳尖的红晕;而江清月任由白鹤星牵着,朝着星空甜品店的方向走去,两人交叠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拖成缠绵的诗行。这个盛夏的故事,终究在蝉鸣与晚风里,翻开了崭新的篇章。
晚风掠过西湖的水面,将江清月的发丝吹得凌乱。她倚着断桥栏杆,看着游船在湖面上划出一道道银色的涟漪,远处雷峰塔的灯火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像是散落人间的星辰。白鹤星站在她身旁,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混着雪松气息随着夜风轻轻浮动。
"明天展览,我查了攻略......"白鹤星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他摘下校服外套,轻轻披在江清月肩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臂,"其实,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这话让江清月的心猛地一颤。她低头浅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袖口那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刺绣——那是她趁他午睡时偷偷绣上的。此刻,这个小小的图案仿佛带着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就会贫嘴。"她佯装镇定地回了一句,目光却不敢看向身旁的少年,"要是展览不好看,你可得请我吃双倍的星空蛋糕。"
白鹤星闻言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成交。不过到时候可别只顾着看展,把我晾在一边。"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薄荷糖,剥开一颗递到江清月面前,"提前贿赂一下?"
江清月犹豫了一瞬,伸手接过糖果。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的瞬间,她听见白鹤星低声说:"其实......今天看到陈澪扶住你时,我......"
"吃醋了?"江清月转头,正巧对上白鹤星有些不自在的眼神。路灯的光晕洒在他脸上,将他耳尖的红晕照得无所遁形。
"谁、谁吃醋了。"白鹤星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的木纹,"我只是觉得他太嚣张。"
看着少年难得慌乱的模样,江清月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她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道:"陈澪不过是我儿时的玩伴,你可别乱猜。"话落,她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倒是某人,总爱莫名其妙地较劲。
"还不是因为......"白鹤星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只有夜风卷着湖水的气息在耳畔轻响。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长椅上,何芷芯正紧张地揪着裙摆。手中的电影票已经被她攥出了深深的褶皱,上面的场次时间仿佛都要被她灼热的目光烫出个洞来。"那......那我把票给别人?"她垂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
陆瑾研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又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收回。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陆瑾研耳尖发红,慌忙将笔记本塞进书包,结结巴巴道:"不用。周末......我有时间。"
何芷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喜。路灯的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将少女的羞涩与期待照得透亮。她抿了抿唇,小声说:"那、那说好了。"
猫咖内,暖黄色的灯光下,陈澪正别扭地扯着头上的猫耳朵发箍:"直播结束了还戴着干什么?"
"别动!"林夏举着手机凑过来,镜头里陈澪耳尖通红的模样被清晰地记录下来。她狡黠地眨眨眼,"网友说这个造型特别涨粉。而且......"她故意拉长语调,"挺适合你的。"
陈澪别过脸,不再挣扎,任由橘猫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怀里毛茸茸的触感和林夏近在咫尺的呼吸,让他原本冷硬的表情渐渐软化。他低声嘟囔:"就会折腾人。"声音里却没了往常的疏离。
次日,展览馆外早已排起了长队。江清月站在阳光下,望着眼前颇具未来感的建筑,有些兴奋地踮了踮脚。身旁的白鹤星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胸前别着她送的小太阳徽章,手里还拿着两瓶冰镇汽水。
"给。"他拧开瓶盖递给江清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被阳光晒红的脸颊,"等会儿进去别乱跑,人太多了。"
江清月接过汽水,轻哼一声:"谁要你管。"话虽这么说,等真的进了展馆,她还是不自觉地跟在白鹤星身边。少年似乎做足了功课,每走到一处展品前,都能说出一堆相关的知识。
"这个装置叫'星轨回响',通过光与影的变化模拟星系运动......"白鹤星的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回荡。他说着,突然转头看向江清月,"不过再美的星轨,都比不上......"
"比不上什么?"江清月追问,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白鹤星的目光与她相撞,又迅速移开:"没、没什么。"他耳尖发红,假装专注地看着展品,"走吧,前面还有更有意思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江清月转头,看见何芷芯和陆瑾研并肩走来。何芷芯穿着淡蓝色短袖和白色裤子,手里拿着展馆的导览手册,陆瑾研则背着个黑色双肩包,时不时低头听何芷芯说话,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四人相遇,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何芷芯的目光落在江清月肩上的校服外套,又看看白鹤星胸前的徽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好巧啊。"
陆瑾研推了推眼镜,笑着打圆场:"既然碰上了,一起逛?"
白鹤星下意识地往江清月身边靠了靠:"不用了,我们......"
"好啊。"江清月却突然开口,挽住何芷芯的手臂,"正好有人给我讲解。"她挑衅似的看了白鹤星一眼,却在转身时偷偷红了脸。
五人(算上林夏直播镜头里的陈澪)就这样组成了临时队伍。林夏举着手机,时不时调侃两句,直播弹幕飞速滚动,"嗑到了"的字样刷满屏幕。陈澪依旧寡言,却默默走在队伍边缘,目光偶尔扫过林夏认真直播的侧脸。
逛到一半,江清月被一个互动展区吸引。那是一个模拟宇宙漫步的装置,参与者可以通过VR设备体验在星际间穿梭的感觉。她跃跃欲试,转头看向白鹤星:"你敢不敢比一比?"
白鹤星挑眉:"比什么?"
"看谁先找到指定的星座。"江清月说着,已经戴上了VR眼镜。
游戏开始,江清月沉浸在浩瀚的虚拟星河里。她全神贯注地寻找目标星座,却没注意到白鹤星的进度条早已领先。当她终于完成任务摘下眼镜时,正撞见白鹤星似笑非笑的表情:"愿赌服输,晚上的星空蛋糕......"
"知道了知道了。"江清月红着脸打断他,"就会欺负人。"
傍晚,众人在展馆外道别。何芷芯和陆瑾研约好了去看电影,林夏拉着陈澪继续流浪猫救助直播,而江清月则被白鹤星拽着去兑现赌注。
甜品店内,星空蛋糕在烛光下泛着梦幻的光泽。江清月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甜而不腻的口感让她眯起了眼。对面的白鹤星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好吃吗?"
"嗯!"江清月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今天在展馆里没说完的话......"
白鹤星闻言,耳尖再次泛红。他低头搅动着咖啡,半晌才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和你一起看星星,比什么都好。"
这话让江清月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吃蛋糕,掩饰脸上的红晕,却没发现白鹤星悄悄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下次,要带她去真正的星空下。
夜色渐深,西湖的灯火依旧璀璨。江清月和白鹤星并肩走在湖边,谁也没有先打破这份静谧。有些话不必说透,就像夏夜的风,像西湖的水,像漫天的星,朦胧而美好,却早已在彼此心间泛起层层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