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墟中

夜色如墨，秦万谋在山林间疾驰，脚下的枯枝被踏得粉碎。

怀中的古书突然发烫，内页的朱砂批注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张发光的地图，指明归墟裂缝的方位。

青铜剑在他腰间不断震颤，剑柄上的螭纹仿佛活了过来，游动间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气。

行至一处断崖，前方云雾翻涌，隐约传来海浪拍岸之声。

秦万谋正要纵身跃下，却见崖边立着一个白衣女子。她背对着月光，面容隐在阴影里，手中捧着一个盛满绛红瞿麦的银盆，花瓣上凝结的露水泛着诡异的紫光。

“混沌灵体，终于等到你了。”女子声音空灵，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她轻轻晃动银盆，瞿麦花瓣突然飞起，在空中组成一道符文屏障，拦住秦万谋的去路，“想过没有，为什么幽冥殿会在今夜袭击秦族？”

不等秦万谋回答，女子指尖划过银盆边缘，盆中清水瞬间化作血水，倒映出秦族内的惨烈景象：秦苍冥正与黑袍人激战，他袖口的咒印完全变成了血红色，每挥出一道灵力，都会咳出一口黑血。其他秦族弟子则被噬魂鸦团团围住，不少人已经倒在血泊中，气息全无。

“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你去归墟裂缝。”女子转身，月光照亮她的面容——竟是秦万谋已故的母亲！可那双眼睛却泛着幽冥殿特有的幽蓝光芒，“归墟裂缝深处，藏着能颠覆阴阳的至宝，也是解开你混沌灵体真正力量的关键。但那地方......”她突然诡异地笑起来，血水从嘴角溢出，“进去的人，就别想活着出来。”

秦万谋浑身血液凝固，握紧青铜剑的手青筋暴起：“你不是我娘！”话音未落，白衣女子突然化作万千瞿麦花瓣，符文屏障轰然倒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裂缝。

裂缝中传出阵阵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还有金属锁链拖拽的声响，一下下撞击着秦万谋的心脏。

就在这时，古书突然自行翻开，一页空白纸页上浮现出血字：以血为引，以魂为匙。

秦万谋咬牙割破掌心，将鲜血滴在裂缝边缘。

刹那间，裂缝中射出一道光柱，将他整个人吸了进去。在失去意识前的瞬间，他仿佛看到秦无垢的虚影在光柱中若隐若现，手中九柄灵剑正朝着他飞来......

冰层下的“秦苍冥”双目紧闭，眉心却裂开第三只散发幽蓝光芒的眼睛，周身锁链刻满与黑袍人同源的魔纹。

黑袍人见状突然狂笑，震得四周冰棱簌簌坠落：“没想到吧？真正的秦苍冥早在三十年前就被我们炼成了幽冥殿的守墓人！”他指尖轻点，冰面轰然炸裂，“秦万谋，看看你敬爱的族长，是如何跪在我脚下舔舐魔血的！”

秦万谋的剑影在暴怒中扭曲变形，却在触及黑袍人时被一层血色屏障弹开。

对方随手甩出三道锁链，瞬间穿透他的左肩。剧痛中，怀中古书突然燃烧起来，灰烬里浮出秦无垢的虚影。

初代族长凌空挥剑，九道剑气将黑袍人钉在冰壁上，同时附在秦万谋耳边低语：“别信他的眼睛，归墟裂缝里的时间是......”

话音未落，冰面下的“秦苍冥”突然睁眼，第三只眼睛射出的光束击碎了秦无垢的虚影。

黑袍人趁机挣脱束缚，抬手召唤出遮天蔽日的噬魂鸦群。秦万谋强撑着伤痛，将灵力注入青铜剑。

当剑刃与鸦群相撞的刹那，他体内的阴阳之力突然失衡，混沌灵体爆发出的力量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缝——透过裂缝，他竟看见秦族祠堂里，真正的秦苍冥正在与黑袍人激战！

“镜像空间！”黑袍人脸色骤变，“你竟然......”话未说完，裂缝中伸出无数剑影将他缠住。秦万谋趁机跃入裂缝，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颠倒的世界：天空在下，大地在上，秦族众人倒悬着与魔物厮杀，而母亲的虚影正站在裂缝中心，手中银盆盛放的不再是瞿麦，而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儿啊，快用剑斩断轮回。”母亲的声音混着锁链声传来，心脏表面浮现出九重剑诀的符文，“当年我和你父亲为了守护这个秘密......”

话未说完，黑袍人从上方坠落，手中魔刃刺穿了母亲的虚影。秦万谋怒吼着挥出裂空剑招，空间被撕开的瞬间，他终于看清黑袍人的真实面容——那分明是三十年后的自己！

青铜剑撕裂空间的刹那，时空仿佛被搅成乱麻。黑袍“秦万谋”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魔刃与剑碰撞的火花中，无数记忆碎片迸溅而出：秦万谋看到自己在幽冥殿中被注入魔气，看到初代族长秦无垢为封印归墟献出元神，看到母亲为护他周全自愿成为魔器容器。

“这就是你的宿命。”黑袍人猛地挥刀，秦万谋胸前顿时绽开血花，“归墟深处的至宝，本就是用混沌灵体炼制的。你以为秦苍冥为何一直阻拦你？他不过是害怕你发现——”话音被突然响起的龙吟打断，青铜剑突然挣脱秦万谋手掌，化作流光没入黑袍人体内。

黑袍人僵在原地，身体开始透明化。

秦万谋震惊地看着对方胸口浮现出与自己相同的剑痕，更诡异的是，黑袍人消散前露出解脱的笑容：“终于......能斩断这该死的轮回了......”随着黑袍人化为光点，颠倒世界开始崩塌，秦万谋被一股吸力扯向裂缝中心。

那里，母亲虚影手中的心脏正与青铜剑共鸣。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无数信息涌入脑海：归墟裂缝实为上古神魔大战留下的时空伤口，每过千年需要混沌灵体献祭修补；秦无垢当年并未死去，而是将意识封存在九重剑诀中；而秦苍冥，竟是初代族长为守护秘密制造的分身，那些咒印是防止他记忆觉醒的枷锁。

“快走！”母亲的虚影突然将心脏推入他丹田，“裂缝即将吞噬一切！带着真相......”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剧烈震颤，秦万谋感觉体内力量疯狂膨胀。

他强运九重剑诀，九道剑影组成传送阵，在裂缝彻底闭合前的刹那，回到了秦族祠堂。

祠堂内，真正的秦苍冥正与幽冥殿长老苦战，他的咒印已蔓延至脖颈，整个人濒临魔化。

秦万谋挥剑斩出裂空一击，救下族长的同时，将青铜剑插入地面：“先祖的秘密，该由我来终结了！”剑身光芒大盛，秦族地下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沉睡千年的归墟之力，正在混沌灵体的召唤下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