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永恒剧场的橘色帷幕
立春清晨,林悦被手机提示音惊醒。微博热搜词条「周九良三弦惊现神秘光纹」占据榜首,配图里他昨夜演出时的三弦特写中,琴弦间隐约浮动着橘色光丝,与她此刻攥着的琉璃瓶光芒如出一辙。
“醒了?”周九良的语音消息带着清晨的沙哑,“来广德楼,该拼最后一片碎片了。”
推开后台门时,林悦愣在原地——整面墙都被改造成了琉璃展柜,前十五片碎片悬浮在不同年代的场景模型中:民国的留声机、九十年代的随身听、现代的蓝牙耳机。而展柜中央,空着的第十六格正泛着柔和的光。
“最后一片碎片,藏在我们第一次‘真正’相遇的地方。”周九良从幕布后走出,穿的是他们初次梦境重叠时的白衬衫,袖口还沾着她昨天蹭到的橘子汁,“记得去年漫展吗?你穿的三弦娘cos服。”
记忆如潮水翻涌。那天她举着自制的橘色灯牌,在人群中看见穿汉服弹三弦的他,琴弦突然崩断一根,正好缠在她手腕上。后来他说那是“道具失误”,此刻却从袖口摸出那截琴弦,上面竟串着最后一片琉璃碎片。
“民国姑娘临终前,把最后一片碎片熔进了琴弦。”他将碎片放入展柜,十六道光束突然冲天而起,在屋顶拼出银河般的橘色光带,“她说,要等某个时空的我们,能毫无顾忌地牵着手听一场相声。”
光带落下时,林悦发现自己的卫衣变成了绣着三弦暗纹的改良旗袍,而周九良的白衬衫外,不知何时披上了绣着橘色星子的大褂。后台传来熟悉的报幕声,孟鹤堂的声音混着两个时空的回响:“接下来,请欣赏相声《橘色宇宙的十六个答案》——表演者,周九良、林悦。”
“该我们上场了。”周九良递来一盏橘色手灯,灯丝竟是用琉璃碎片磨成的,“紧张吗?”
她望着台下模糊的人影,指尖触到旗袍盘扣上的三弦纹样——那是她昨夜亲手缝上去的。灯光亮起的瞬间,她看见观众席上漂浮着不同时代的身影:民国的长衫先生、千禧年的T恤少年、还有举着电子灯牌的现代女孩,他们手中都握着橘色光源,汇集成一片温暖的海洋。
“第一次见你时,我以为光是舞台给的。”她开口时,声音竟带着民国姑娘的软糯尾音,“后来才知道,光是你眼里的星星,是我跨越时空也要追上的火种。”
周九良的折扇敲在醒木上,发出清越的声响。这一次,他没有用传统的定场诗,而是念出她手账里的句子:“你说三弦有三根,一根弹人间烟火,一根弹岁月蹉跎,还有一根……”
“弹我们未说完的情话。”她接过话头,从袖口摸出块橘子糖,正是民国碎片里的同款包装,“民国二十三年的糖,终于在二〇二五年尝到了甜头。”
台下爆发出潮水般的掌声。林悦看见某个时空的自己站起身欢呼,而周九良眼中倒映的,是十六个她同时绽放的笑容。琉璃碎片的光芒从大褂袖口溢出,在他们身后织出历代广德楼的模样:青砖灰瓦、霓虹招牌、还有此刻的LED灯牌,每一种都映着同样的橘色心跳。
“现在我宣布,”孟鹤堂突然出现在侧幕,手里举着个鎏金匣子,“‘橘色宇宙’时空信物正式解封——”
匣子打开的瞬间,所有琉璃碎片化作光点涌入观众席。林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轻轻归位,那是百年间所有未完成的拥抱,所有被时光偷走的晚安。周九良忽然凑近,在掌声的间隙里低笑:“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
“因为立春是新生。”她望着他腕间十六股红绳编成的手链,每一股都在发光,“是我们第一万次说‘你好’的日子。”
演出结束时,广德楼外下起了太阳雨。彩虹的第七道颜色恰好是橘色,与琉璃瓶中飞出的光蝶融为一体。微博实时话题里,粉丝们晒出的现场照片中,每个人的瞳孔里都映着细碎的橘色光斑,像极了周九良说过的“星子落满衣襟”。
林悦靠在他肩头,听着三弦余韵在空荡的剧场里回响。琉璃展柜的灯光渐次熄灭,唯有第十六格始终亮着——那里空无一物,却映着他们交叠的影子,像一幅等待书写的空白信笺。
“下一场演出,”周九良拨响最后一个泛音,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圆,“想和你去民国的秦淮河边唱《秦淮景》,用真正的十六弦。”
她抬头望他,发现他耳尖红得比旗袍上的盘扣还要鲜艳。远处传来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和记忆里某个雪天的叫卖声重叠。手机震动,相册里多了张自拍:她戴着民国姑娘的橘色发簪,他别着现代的橘子领针,背景是琉璃瓶中永恒旋转的十六片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