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美校门口的奶茶店永远人满为患。祁阳叼着吸管，在速写本上疯狂涂鸦——明天就是期中作业截止日，他的四格漫画还差最后三组。
"同学，这里有人吗？"
一个陌生男生指着他对面的空位。祁阳头也不抬："有，我男...我朋友去买蛋糕了。"
男生遗憾地离开。祁阳的笔尖顿了顿，差点画歪线条。交往半年，他还是不习惯在公共场合说出"男朋友"三个字。明明柯瑾年就能面不改色地向室友介绍"这是我男友祁阳"。
手机震动起来，是柯瑾年发来的消息：「临时小组讨论，可能要晚半小时到。你先点吃的。」
祁阳撇撇嘴，翻到新的一页开始画草稿。画着画着，笔下的角色渐渐变成了戴眼镜的严肃小人，正一本正经地举着"禁止拖延"的牌子。
"在画我？"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柯瑾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桌前，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心理学系的presentation日总是要求正装。
"自恋！这明明是..."祁阳突然卡壳，因为柯瑾年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你每次画我，都会把眼镜画成心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祁阳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他慌乱地合上本子："饿死了！点餐点餐！"
柯瑾年笑着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给你带了礼物。"
"不会是习题册吧？"祁阳警惕地看着那个严肃的灰色文件夹。
"比那可怕多了。"柯瑾年打开文件夹，"我整理的全国漫画大赛清单，截稿日期用红色标注了。"
祁阳瞪大眼睛。清单足足有五页纸，每个比赛后面都附有获奖作品风格分析和评委会偏好，甚至还有精确到小时的倒计时提醒。
"你...什么时候做的？"
"上周你通宵赶稿时。"柯瑾年推了推眼镜，"你说想参加专业比赛，但总是错过截稿日期。"
祁阳突然想起上周视频通话，自己随口抱怨的一句"又错过一个比赛"，当时柯瑾年只是"嗯"了一声，没想到...
"这不算。"祁阳把清单小心地夹进画本，"哪有礼物是待办事项表的？"
"那这个呢？"柯瑾年从包里又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铜质书签，顶端雕刻着缠绕的橄榄枝，枝叶间藏着两个小小的字母：Q&K。
"你上次说纸质书总是折角..."柯瑾年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祁阳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引得周围几桌学生纷纷侧目。
"我喜欢。"祁阳的声音闷在柯瑾年肩头，"超级喜欢。"
柯瑾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大型犬。这个动作让祁阳突然想起高中时，每次自己情绪失控，柯瑾年都会这样安静地陪着他。
"喂，柯瑾年。"祁阳抬起头，"你知道我为什么总错过截稿日期吗？"
"因为拖延？"
"因为..."祁阳咬了咬下唇，"我总想着要画得足够好，好到能配得上你。"
这句话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柯瑾年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在他完美的计划表里，显然没有预设过这样的变量。
"傻瓜。"最终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是祁阳熟悉的、柯瑾年难得卸下防备的姿态，"你早就..."
奶茶店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群吵吵嚷嚷的学生涌了进来。酝酿到一半的气氛被打断，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又同时笑出声来。
"回公寓再说。"柯瑾年站起身，顺手拿起祁阳的画本，"顺便，第三格漫画的透视有点问题。"
"喂！别随便翻别人画本啊会长大人！"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地面上，像一幅永远画不完的连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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