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后，工坊里的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左奇函擦拭着机械八音盒的齿轮，余光却总不自觉地飘向正在调试星空蛋糕模具的杨博文。少年专注时会微微咬住下唇，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这个模样让左奇函握着抹布的手骤然收紧，差点碰倒旁边的奶油裱花罐。
"奇函，帮我看看这个齿轮组！"杨博文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左奇函手中的镊子当啷落地。他佯装镇定地走过去，却在俯身查看模具时，与少年近在咫尺的侧脸撞了个正着。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杨博文指着齿轮接缝处的细小瑕疵："这里的咬合总差一点，你听......"他转动齿轮，金属摩擦声中果然夹杂着细微的卡顿。
左奇函伸手调整齿轮角度，指尖不小心擦过杨博文的手背。电流般的震颤从接触点炸开，他慌忙缩回手，却见少年耳尖通红，连说话都变得结巴："那、那个，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流星雨？天文台的齿轮望远镜修好了......"
话音未落，店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卷着雪片涌进来。抱着大提琴的女孩顶着一头蓬松卷发出现，发梢还别着银色的齿轮发夹："阿文！我谱好了新曲子！"她径直走向操作台，完全没注意到左奇函瞬间紧绷的身体，"这次加入了齿轮转动的采样音效，超酷的！"
杨博文尴尬地看向左奇函，张了张嘴却被女孩拽到角落。两人低头讨论乐谱的模样，像极了那日在雪地里亲昵交谈的场景。左奇函转身用力搅拌面糊，飞溅的蛋液弄脏了围裙，可胸腔里翻涌的酸涩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糖霜跳上操作台，用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左奇函低头看见猫咪脖颈上系着的新项圈——齿轮造型的装饰中间，刻着小小的"Q&Y"。这是上周杨博文偷偷定制的，当时他说"给店里的猫都添点新装备"，此刻想来，那句话背后藏着的心意让他眼眶发烫。
"奇函，我们去天台试试新曲子？"杨博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左奇函没回头，盯着搅拌碗里渐渐成型的蛋糕糊："你们去吧，我还要做今晚的订单。"
"其实......"杨博文的话被女孩欢快的声音打断。她已经抱着琴往楼梯走去："磨蹭什么！错过最佳观测时间就看不到流星雨啦！"左奇函听见脚步声渐远，模具碰撞的叮当声混着大提琴的前奏，像根刺扎进心里。
深夜的工坊寂静无声，只有烤箱的红光在墙面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左奇函将最后一个蛋糕胚放进烤箱，疲惫地瘫坐在角落。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照见工作台边缘躺着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给奇函的惊喜"。
拆开信封的瞬间，无数齿轮状的纸片飘落——每张纸片上都画着简笔画：戴着厨师帽的小猫、会旋转的蛋糕、还有两个牵手的火柴人。最下方是张演唱会门票，日期正是今晚，地点赫然写着"糖霜与齿轮天台专场"。
左奇函抓起外套冲上天台，刺骨的寒风中，他看见被彩灯装点的齿轮装置缓缓转动。杨博文站在中央，面前架着星空蛋糕模具改装的音乐装置，女孩正抱着大提琴站在角落偷笑。少年转身时，眼里亮起璀璨的光："你终于来了。"
"这是......"左奇函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音乐打断。齿轮装置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与大提琴的旋律完美融合，谱出一首带着金属质感的浪漫乐章。杨博文打开蛋糕模具，星空蛋糕在月光下缓缓旋转，夹层里的行星模型随着齿轮转动，投射出梦幻的星轨。
"其实从第一次见你，我就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你。"杨博文摘下围巾裹住左奇函冻红的耳朵，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星空蛋糕、齿轮音乐、还有......"他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齿轮造型的戒指盒，"我的喜欢。"
左奇函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远处的夜空突然绽放出流星雨，银色的轨迹与齿轮装置的光芒交织成网。女孩适时地奏响高潮乐章，杨博文打开戒指盒，两枚齿轮戒指静静躺在丝绒上，拼合时恰好组成完整的心形。
"奇函，做我真正的男朋友吧。"杨博文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声，却清晰地落进心里，"以后每个创意都第一个告诉你，每个秘密都和你分享，还有......"他顿了顿，耳尖通红，"每个吻都只给你。"
左奇函伸手时，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当齿轮戒指套上无名指的瞬间，整个天台的齿轮装置突然迸发璀璨光芒，无数机械萤火虫从装置中飞出，在夜空中拼出巨大的爱心。他终于笑出声，任由杨博文将他拥入怀中，在流星雨的见证下，接住那个带着星光与甜蜜的吻。
女孩在一旁吹了声口哨，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喊道："记得请我吃喜糖啊！"左奇函埋在杨博文肩头，听见少年胸腔里传来的轻笑，混着齿轮装置规律的转动声，谱成了专属于他们的、永不落幕的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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