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心灵。我轻轻翻动那本泛黄的日记本,小声念叨道:“五年了!你还是不肯现身吗?你究竟会是谁?”我闭上了眼,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突然一阵铃声,把我的思绪拉回。“喂?方队这么晚了,还有事?是新案件有头绪了吗?”“临时决定要开会,你来一趟吧。辛苦了小沈。”对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我应了一声,便急忙赶来警局。
作为市刑侦支队,开完会我便被队长喊到了局里的“特殊”招待室。推开门,烟雾缭绕中,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得像用刀削出来——如果忽略他眼底那抹若有似无的疏离和……一种让沈惊寒警铃大作的沉静。
“小沈,这位是顾沉渊,”方队长指了指男人,语气有些复杂,“刚从邻市调过来的顾队以后可能会参与一些疑难案件,并协助你们破案。”“方队明明答应过我,这个案件你不让人插手的。”“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也无能为力。抱歉啊小沈。过去的事…也该放下了…我们也知道你很想破案,可…五年了…你一点证据都没有查到上级领导已经打算放弃此案了…”方队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番又说道“小沈啊,你是个好苗子。可是人总该向前看,别太固执了啊!”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方队,你费心了。”
此时整个招待室安静下,顾沉渊抬眸,目光落在沈惊寒身上。他的眼睛是很深的黑色,像寒潭,平静无波,却又仿佛能吸走人的思绪。这不由让沈惊寒,勾起了往昔的回忆。“这双眼,还真是跟他长得像啊。”我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我职业性地伸出手:“你好,沈惊寒。”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微凉的触感传来,像雨夜里的风。顾沉渊的握手很短暂,力道适中,却让沈惊寒莫名地心头一跳。她迅速收回手,压下那丝异样。
“顾沉渊。”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久仰。”
夜色像浸透墨汁的绒布,裹着窗外零星的车流声渗进卧室。我又一次盯着天花板数到第37颗假天花板的裂纹时,顾沉渊的眼睛突然撞进脑海——不是作为顾队时那层刻意收敛的平静,而是五年前暴雨夜巷口,他抬眸看我时,睫毛上挂着雨珠的瞬间。
那双眼睛太黑了,像冬夜结冰的深潭,可潭底又藏着点什么,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多年前某个被遗忘的午后,我在旧巷深处见过的猫眼。也是这样的黑,却在瞳孔收缩的刹那,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破碎的琥珀色,像有人拿细针挑开结痂的伤口,露出底下早已褪色的旧痕。
我记得那双眼,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双眼睛会和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轮廓重叠?就像拼图突然找到缺失的一角,咔哒一声,在神经末梢敲出尖锐的疼。窗外的风卷起落叶刮过玻璃,我猛地攥紧被角——那不是“熟悉”,是某种蛰伏多年的东西,正顺着他的目光,从记忆的深潭里慢慢浮上来……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