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山脉云雾缭绕，九座主峰如利剑直插云霄。今日是凌霄宗百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山门前白玉广场上人头攒动，数千名少年修士翘首以盼，等待改变命运的机缘。
贺峻霖站在人群中，一袭素白长衫衬得他肤若凝脂，杏眼灵动地打量着四周。他腰间挂着一枚温润玉佩，是离家时父亲塞给他的传家宝。
"听说这次凌霄宗只收九名内门弟子，竞争比往年更激烈。"身旁一个圆脸少年凑过来搭话。
贺峻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尽力而为便是。"
他虽出身商贾之家，却自幼聪慧过人。三岁能诵诗，五岁通算术，十岁时偶然救下一位受伤的游方道人，对方说他身具灵根，是修仙的好苗子。父亲本不愿独子离家，但拗不过贺峻霖的坚持，最终还是放他前来求仙问道。
"下一组，上前测试！"执事长老洪亮的声音打断了贺峻霖的思绪。
广场中央立着一块丈余高的试灵石，通体晶莹剔透。前几位少年依次上前，手掌贴上石面，却只激起微弱光芒。
"灵根驳杂，不合格。"
"下一位。"
轮到贺峻霖时，他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当他的指尖触及冰凉的石面，异变突生——
试灵石骤然爆发出夺目金光，直冲云霄！整块灵石嗡嗡震颤，表面浮现出复杂玄妙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
"天灵根！"执事长老失声惊呼，手中名册啪嗒落地。
广场上一片哗然，几位闭目养神的长老瞬间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望向场中少年。
贺峻霖被强光刺得眯起眼，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股暖流自丹田涌向四肢百骸，舒服得让他差点呻吟出声。
"此子我青云峰要了！"一位红脸长老率先开口。
"放屁！明明更适合我紫霞峰的水系功法！"
"都别争了，天灵根千年难遇，该由宗主亲自——"
长老们的争吵被一道清冷声音打断："此子，与我寒霜峰有缘。"
声音不大，却如冰泉流过山涧，让喧嚣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踏空而来，衣袂飘飘，恍若谪仙。
来人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眉目如画却透着疏离，周身萦绕着淡淡寒雾，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细碎冰晶。
"是马仙君！"
"闭关五十年的马嘉祺仙君竟然出关了？"
"他从不收徒，今日怎会..."
窃窃私语声中，马嘉祺飘然落在贺峻霖面前。他比贺峻霖高出半头，垂眸打量时，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贺峻霖仰头与他对视，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这位仙君近看更加惊为天人，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一双凤眼如寒潭深邃，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特别的是他眉心一点朱砂痣，平添几分出尘之气。
"你可愿入我门下？"马嘉祺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让贺峻霖心头一颤。
不等贺峻霖回答，红脸长老急忙插话："马师弟，你常年闭关，哪有时间教导弟子？不如——"
马嘉祺一个眼神扫过去，红脸长老顿时噤声。他再次看向贺峻霖，等待答复。
贺峻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仙君为何选我？"
这问题大胆得让周围人倒吸冷气。马嘉祺却微微挑眉，似乎对少年的胆识感到意外。
"你体内有股不服输的劲。"他淡淡道，"修仙之路漫长枯燥，天赋易得，心性难求。"
贺峻霖心脏砰砰直跳。这位冷若冰霜的仙君，竟一眼看穿了他的本性。从小无论学什么，他确实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弟子贺峻霖，拜见师尊！"他不再犹豫，撩起衣摆就要跪下行大礼。
一股柔和灵力托住了他的膝盖。马嘉祺指尖轻点，一枚冰蓝色玉佩凭空出现，悬浮在贺峻霖面前。
"寒霜峰不兴俗礼。"马嘉祺道，"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滴血认主后，可自由出入峰内禁制。"
玉佩入手冰凉，贺峻霖小心地捧在手心，只见上面刻着精致的霜花图案，背面是一个古朴的"马"字。
"谢师尊。"他抬头，笑得眉眼弯弯。
马嘉祺几不可见地怔了怔，随即转身："随我来。"
他袖袍一挥，一柄通体晶莹的冰剑凭空出现，悬浮在离地三尺处。贺峻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柔和力量带到了剑上。
"抓稳。"马嘉祺简短提醒，随即剑身一震，冲天而起！
"啊——"贺峻霖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身前人的腰。耳边风声呼啸，地面迅速变小，他吓得闭紧双眼，脸颊紧贴在马嘉祺背上，闻到了对方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气。
"睁眼。"马嘉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修仙之人，岂能惧高？"
贺峻霖战战兢兢地睁开一条缝，随即瞪大了眼睛——
脚下山河如画，云海在身旁流淌。远处九座主峰在夕阳映照下如同镀了一层金边，美得令人窒息。
"好美..."他喃喃道，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抱师尊的手，张开双臂感受着呼啸而过的风。
马嘉祺侧目看了一眼身后兴奋的少年，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寒霜峰是九峰中最高的，峰顶终年积雪。当冰剑降落在主殿前时，贺峻霖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牙齿直打颤。
马嘉祺指尖在他眉心一点，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
"寒霜峰温度极低，你修为尚浅，需慢慢适应。"说着，他取出一件白色毛绒斗篷披在贺峻霖肩上，"雪貂皮毛所制，可御严寒。"
斗篷带着马嘉祺身上的冷香，贺峻霖紧了紧领口，小声道谢。
主殿名为"听雪阁"，通体由冰晶般的石材建成，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殿内陈设简单到近乎冷清，唯一显眼的是墙上悬挂的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株傲雪寒梅。
"今后你住东厢。"马嘉祺指向一侧走廊，"每日辰时起床，在殿前广场等我。今日先休息，明日开始正式修炼。"
贺峻霖乖巧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师尊，峰上还有其他师兄师姐吗？"
马嘉祺背影一僵，片刻后才道："没有，你是第一个。"
贺峻霖惊讶地瞪大眼："那...仆从呢？"
"傀儡足矣。"马嘉祺抬手，一个木头人偶从阴影处走出，机械地朝贺峻霖行礼，"需要什么告诉它。"
说完，白衣仙君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贺峻霖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又想起马嘉祺看他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
"师尊虽然冷冰冰的..."他小声自语，"但好像人还不错？"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照在寒霜峰终年不化的积雪上，映出晶莹的光芒。贺峻霖不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轨迹将彻底改变。
而听雪阁最高处的露台上，马嘉祺负手而立，望着东厢房亮起的灯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天灵体..."他轻声呢喃，"终于找到了。"
夜风拂过，吹散了他的话语，也吹动了墙上那幅寒梅图。仔细看去，画角题着一行小字：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