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
贺峻霖双手结印，周身灵力如潮水般涌向丹田。三个月的苦修，《玄天诀》已练至第九层，今日便是冲击筑基期的关键时刻。
寒霜峰后山的修炼洞府内，灵气凝结成肉眼可见的蓝色光点，环绕着盘坐的少年。贺峻霖额前渗出细密汗珠，眉头紧锁，体内灵力正进行最后的周天运转。
"咔嚓——"
体内仿佛有什么屏障被打破，灵力瞬间贯通全身经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涌上心头。贺峻霖睁开眼，眸中精光闪动，举手投足间灵力流转，肌肤表面甚至泛着淡淡玉泽。
"成功了！"他欢呼一声，从蒲团上跳起来，迫不及待地冲出洞府。
听雪阁前，马嘉祺正负手而立，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此刻出关。一袭白衣在风中飘动，眉间朱砂如血，清冷得不似凡人。
"师尊！我筑基成功了！"贺峻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马嘉祺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个讨赏的孩子。
马嘉祺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一扫："慢了半刻钟。"
贺峻霖肩膀一垮，撅起嘴："师尊就不能夸我一句嘛..."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突然从马嘉祺袖中窜出，轻盈地落在贺峻霖肩头。贺峻霖惊讶地偏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只有巴掌大小，尾巴蓬松如云，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他。
"这是...？"贺峻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小灵狐立刻亲昵地蹭了上来，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痒得他咯咯直笑。
"筑基礼物。"马嘉祺声音依旧平静，但嘴角微微上扬，"雪灵狐，生于极寒之地，成年后可达金丹期修为。"
贺峻霖惊喜地将小灵狐捧在手心，它温顺地蜷成一团，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他的拇指："谢谢师尊！它有名字吗？"
"你取。"
贺峻霖想了想，眼睛一亮："叫'雪团'好不好？像雪做的糯米团子！"
马嘉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你。"
雪团似乎也很满意这个名字，兴奋地在贺峻霖手心打了个滚，然后突然跃起，稳稳落在他的头顶，把自己团成了个毛帽子。贺峻霖被逗得大笑，没注意到马嘉祺注视他的目光柔和得不像话。
"今日休息。"马嘉祺转身欲走，"明日开始学习御剑。"
贺峻霖正想道谢，忽然想起什么："师尊，我能去藏书阁找几本书吗？雪团喜欢吃什么我得查查..."
"西侧殿第三个书架有《灵兽志》。"马嘉祺头也不回地说，"它吃灵果和鲜肉，已经备好了。"
贺峻霖望着师尊远去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原来表面冷淡的师尊，早已为他考虑周全。
带着雪团来到西侧殿，贺峻霖很快找到了《灵兽志》。正当他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书架最下层有个不起眼的木箱，箱盖微微翘起，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书角。
"这是..."贺峻霖好奇地蹲下身，轻轻拉开箱盖，随即瞪大了眼睛——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本民间话本！《东厢记》《狐仙夜话》《霸道仙君爱上我》...有些书角已经卷边，显然被翻阅过多次。最上面那本《修仙不如谈恋爱》甚至还夹着一片冰晶做的书签。
"噗..."贺峻霖捂住嘴，肩膀直抖。谁能想到高冷如月的仙君大人，私下竟爱看这些风月话本？他忍不住拿起一本翻看，里面还有些批注，字迹清峻如松，分明是马嘉祺的手笔。
"'情之一字，最难参透'..."贺峻霖念出一条批注，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慌忙把书塞回去，却为时已晚。
"在看什么？"马嘉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贺峻霖僵硬地转身，看见师尊站在门口，手中托着一个玉盘，上面放着几枚晶莹剔透的灵果。两人四目相对，贺峻霖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马嘉祺的目光则落在那本没藏好的《霸道仙君爱上我》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师、师尊！我是来找《灵兽志》的！"贺峻霖赶紧举起手中的正经书籍，眼睛却忍不住往木箱方向瞟。
马嘉祺轻咳一声，强作镇定："...早年游历时随手收集的。"
"嗯嗯！"贺峻霖点头如捣蒜，眼睛弯成月牙，"弟子明白！"
马嘉祺将灵果放在桌上，转身就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贺峻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雪团在他头顶歪着头，不明所以地"吱"了一声。
当晚，贺峻霖在东厢房给雪团做了个柔软的小窝。小灵狐却不肯睡那里，非要钻到他被窝里，蜷在他颈窝处才安心。贺峻霖无奈地任由它去，手指轻抚它柔软的毛发，思绪却飘向那个装满话本的木箱。
原来师尊并非真的冷漠无情，只是将那份柔软深深藏起...这个发现让贺峻霖心头泛起异样的甜蜜。
时光如水，转眼到了贺峻霖的十七岁生辰。这日清晨，他收到家中寄来的包裹，里面是母亲亲手做的蜜饯和一件新衣。贺峻霖捧着蜜饯罐子，突然有些想家。
"师尊，弟子想告假半日..."早饭时，贺峻霖小心翼翼地问，"今日是我生辰..."
马嘉祺筷子一顿，抬眼看他："嗯。"
就这么简单？贺峻霖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师尊能准假已经不错了。他匆匆吃完，回到东厢房换上母亲做的新衣——一件淡青色的长衫，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
换上衣服，贺峻霖决定下山到宗门集市逛逛，权当给自己庆生。临行前，他发现马嘉祺不在听雪阁，问傀儡才知道师尊一早就出门了。
"连句生辰快乐都没有..."贺峻霖小声嘀咕，带着雪团下山去了。
集市热闹非凡，贺峻霖买了糖人，看了杂耍，还喝了一碗甜酒酿。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天色渐晚，他决定回寒霜峰，却在山脚遇到了宋亚轩。
"贺师兄！"宋亚轩热情地迎上来，"听说今日是你生辰？正好，我有个宗门任务需要搭档，报酬丰厚，就当送你的生辰礼如何？"
贺峻霖本想拒绝，但听说任务地点在琉璃海附近，想起那日与师尊共赏的美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任务很简单——采集湖底特有的月光藻。两人来到琉璃海边，贺峻霖让雪团在岸边等候，自己与宋亚轩潜入湖中。湖水冰凉清澈，散发着幽幽蓝光，美得如梦似幻。
就在他们即将采够月光藻时，贺峻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回头看去，宋亚轩不知何时已游远，而他的脚踝被湖底水草缠住，越挣扎缠得越紧！更可怕的是，那些水草竟像有意识般，开始往他身上蔓延。
贺峻霖拼命挣扎，却因缺氧开始头晕目眩。就在意识逐渐模糊时，一道白光破水而入，精准地斩断水草。下一秒，他被人揽入怀中，冲出湖面。
"咳...咳咳！"贺峻霖趴在岸边剧烈咳嗽，抬头对上一双盛怒的凤眼。
马嘉祺浑身湿透，白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一手扶着贺峻霖，另一手捏着法诀，湖面瞬间结冰，将刚游上来的宋亚轩冻在原地。
"月、月华仙君..."宋亚轩脸色惨白。
马嘉祺一言不发，抱起贺峻霖转身就走。贺峻霖从未见过师尊如此动怒，缩在他怀里不敢出声。马嘉祺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大得贺峻霖都能听见。
回到寒霜峰，马嘉祺直接将贺峻霖抱进东厢房，用灵力烘干两人衣物，又仔细检查他是否受伤。
"师尊..."贺峻霖小声唤道，"我没事..."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火："为何擅自与人出任务？琉璃海下有千年水魅，专缠修士！"
"我不知道...宋师弟说..."
"宋亚轩？"马嘉祺冷笑，"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专克水魅，你会不知？"
贺峻霖瞪大眼睛："师尊是说...他是故意的？"
马嘉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沉声道："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准离开寒霜峰。"
这本该是个命令，贺峻霖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担忧。他心头一暖，乖乖点头："弟子知错了。"
马嘉祺神色稍霁，起身欲走，却被贺峻霖拉住衣袖："师尊...今日是我生辰。"
白衣仙君背影一僵，半晌才道："...我知道。"
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贺峻霖一头雾水。夜幕降临，贺峻霖泡了个热水澡驱寒，雪团在屏风外吱吱叫着，似乎很着急。
"怎么了小家伙？"贺峻霖披衣出来，雪团立刻咬住他的裤脚往外拽。
跟着雪团来到听雪阁偏厅，贺峻霖猛地停住脚步——
偏厅中央摆着一桌丰盛的菜肴，不是宗门常见的灵食，而是人间烟火气十足的糖醋鱼、红烧肉、糯米藕...甚至还有一壶桂花酿。桌边站着略显局促的马嘉祺，他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发丝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
"师...尊？"贺峻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嘉祺轻咳一声："听闻凡间生辰要吃这些...坐下吧。"
贺峻霖鼻子一酸，原来师尊一早出门是去人间给他买这些！他快步上前，发现桌上还有一个小巧的奶油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霖儿十七"四个字，明显是新手所为。
"师尊...这是您准备的？"贺峻霖声音发颤。
马嘉祺耳根微红："傀儡做的，我...不太会。"
贺峻霖突然想起什么："那您今天生气是因为...打翻了准备给我的惊喜？"
马嘉祺没有回答，但微微偏开的侧脸证实了这个猜测。贺峻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眼眶发热："谢谢师尊...这是我过得最好的一个生辰。"
"吃吧，凉了。"马嘉祺示意他坐下，自己却不动筷。
贺峻霖大胆地拉住师尊的手："师尊陪我吃。"
马嘉祺犹豫片刻，终是坐下。贺峻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期待地看着他。马嘉祺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眉头立刻舒展——原来仙君也抵挡不住人间美味的诱惑。
两人安静地用着餐，雪团在桌下窜来窜去，捡拾掉落的食物碎屑。贺峻霖时不时偷瞄师尊，发现马嘉祺吃东西时小口小口的，优雅得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与平日清冷形象反差极大，可爱得紧。
"看什么？"马嘉祺察觉到他的目光。
贺峻霖笑嘻嘻地又给他夹了块糯米藕："师尊好看。"
马嘉祺筷子一顿，耳尖更红了，却没有斥责他的无礼。这顿生辰宴吃得温馨而惬意，桂花酿下肚，贺峻霖胆子大了起来。
"师尊，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说。"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马嘉祺放下筷子，目光落在贺峻霖脸上，又似透过他看向远方："因为...你值得。"
这个回答含糊其辞，但贺峻霖已经满足。他酒意上涌，双颊绯红，大着胆子凑近马嘉祺："那...我能靠一下师尊吗？就一下..."
不等回答，他已经歪头靠在了马嘉祺肩上。白衣仙君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贺峻霖满足地闭上眼，嗅着师尊身上清冷的雪松香，心跳如鼓。
"醉了？"马嘉祺低声问。
贺峻霖摇头，又点头，最后傻笑："师尊身上好香..."
马嘉祺无奈，轻轻将他扶正："回去休息。"
"师尊背我！"贺峻霖借着酒劲撒娇，伸出手臂。
马嘉祺皱眉，就在贺峻霖以为要被拒绝时，仙君大人竟真的转身蹲下，将背对着他。贺峻霖惊喜地扑上去，双臂环住马嘉祺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背上。
马嘉祺背着他稳步走向东厢房，贺峻霖在他耳边轻声说："师尊...我最喜欢你了..."
背着他的身躯明显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到了东厢房，马嘉祺轻轻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雪团立刻跳上来，蜷在贺峻霖颈边。
"睡吧。"马嘉祺声音轻柔，转身欲走。
贺峻霖迷迷糊糊抓住他的衣袖："师尊...能给我唱个摇篮曲吗？小时候娘亲..."
这要求太过分了，贺峻霖以为肯定会被拒绝。然而，片刻沉默后，马嘉祺竟真的在床边坐下，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调子。那声音低沉温柔，如清泉流过山涧，贺峻霖在这天籁般的歌声中沉沉睡去。
梦中，他感觉有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还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霖儿..."
次日醒来，贺峻霖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他只记得师尊为他准备了人间美食，却不记得自己酒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雪团，我昨晚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吧？"贺峻霖戳了戳小灵狐的脑袋。
雪团歪头看他，突然跳到地上，做出一个背人的动作，然后又跳回床上，模仿贺峻霖撒娇的样子，最后还撅起嘴做了个亲亲的动作。
"什么？！"贺峻霖脸色大变，"我亲师尊了？!"
雪团吱吱直叫，在他床上打滚，似乎在嘲笑他的误解。
贺峻霖松了口气，随即又失落起来——原来没亲到啊...
洗漱完毕，他忐忑地来到听雪阁，马嘉祺已经在等他了，神色如常，似乎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今日学习御剑。"马嘉祺淡淡道，仿佛那个背他、给他唱摇篮曲的温柔师尊只是幻觉。
贺峻霖有些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是！"
修炼场上，马嘉祺唤出自己的本命剑——一柄通体晶莹的冰剑，剑身萦绕着淡淡寒气。
"筑基期可御物飞行，但要想御剑，需与剑心意相通。"马嘉祺将冰剑悬于半空，"上来。"
贺峻霖小心翼翼地踏上飞剑，马嘉祺站在他身后，双手扶住他的腰："放松，感受剑的呼吸。"
这个姿势几乎是将贺峻霖圈在怀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和雪松香气。马嘉祺的呼吸拂过他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专心。"马嘉祺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声音微沉。
贺峻霖赶紧收敛心神，按照师尊指导感受剑的脉动。渐渐地，他仿佛真的听到了冰剑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与马嘉祺的气息如出一辙。
"试着控制它。"马嘉祺松开手。
贺峻霖全神贯注，冰剑缓缓向前移动，虽然摇晃得厉害，但确实飞起来了！
"我成功了！师尊你看——啊！"
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失去平衡，贺峻霖一个不稳从剑上栽下。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马嘉祺不知何时已飞身而起，稳稳接住了他。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贺峻霖看着师尊近在咫尺的俊颜，那眉心的朱砂痣红得夺目，薄唇微抿，凤眼中是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师...尊..."他轻声唤道，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马嘉祺迅速移开视线，带着他稳稳落地："再试一次。"
整整一天，贺峻霖都在练习御剑。傍晚时分，他已经能勉强驾驭飞剑绕场一周了。精疲力尽地回到东厢房，他发现浴桶已经备好，水面上漂浮着舒缓筋骨的药草。
泡在温暖的药浴中，贺峻霖想起师尊今日的种种反常——比平时更近的指导距离，更长时间的肢体接触，还有那个接住他时的眼神...一切都让他心跳加速。
"师尊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呢？"贺峻霖将半张脸埋入水中，咕噜噜地吐着泡泡。
这个念头太过大胆，他不敢深想。修仙界师徒相恋是大忌，更何况是月华仙君这样的人物...可是，那些温柔又该如何解释？
想着想着，贺峻霖在浴桶中昏昏睡去。朦胧中，他感觉有人轻轻将他抱起，用柔软的布巾擦干身体，又为他换上干净里衣。那人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怀抱清冷却让人安心。
"师尊..."贺峻霖在半梦半醒间呢喃，下意识往那怀抱深处蹭了蹭，"喜欢...师尊..."
抱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一个微凉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发顶，如羽毛般一触即分。
"睡吧，霖儿。"马嘉祺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我也喜欢你。"
可惜，贺峻霖已经沉入梦乡，错过了这句来之不易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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