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蛋糕店

地铁里闷热得像个铁皮蒸笼，纪以宁把帆布包抱在胸前，手机在包里震个不停。程夏夏发来三条语音，最后还加了句"迟到要请奶茶！" 她扯了扯被汗浸湿的衣领，出站时顺手在便利店买了根冰棍，包装纸黏糊糊地卡在指甲缝里。

蛋糕店开在老城区的拐角，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买一送一"海报。推开门时门铃发出沙哑的"叮咚"，程夏夏正趴在柜台前和老板扯皮："奶油多抹点啊！昨天说好了加量不加价的！" 穿围裙的大姐翻了个白眼，用抹刀敲了敲转盘上的蛋糕——粉色奶油歪歪扭扭，草莓被切成大小不一的块，寿星两个字写得像小学生的板书。

"丑是丑了点，但好吃就行！"程夏夏把纸皇冠扣在纪以宁头上，塑料齿硌得头皮发疼。她们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吃蛋糕，奶油蹭在嘴角都没发现。路过的电动车溅起水坑，程夏夏眼疾手快把她往后拽，自己裤腿却湿了半截：“天杀的，新买的裤子！"

天擦黑时两人才往回走。巷口突然窜出只瘸腿的小土狗，后腿沾着泥，眼巴巴盯着她们手里的蛋糕盒。纪以宁蹲下来，把剩下的蛋糕的面包掰成小块。小狗叼住时轻轻擦过她的指尖，可爱。夏夏在旁边啧嘴："小狗宝宝姐姐抱抱。"

夜市摊的霓虹晃得人睁不开眼。纪以宁鬼使神差停在花店前，最便宜的向日葵蔫巴巴垂着头，十块钱三把。她摸出皱巴巴的纸币，抱着塑料瓶往回走。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李雯突然指着她手里的花笑："你这哪像过生日，倒像刚偷完菜的大妈。"

晚风裹着烤冷面的香气掠过，纪以宁踢开脚边的石子。怀里的向日葵叶子蹭着脖颈发痒，小狗的叫声还在耳边回响。她想，原来开心有时候就是这么粗糙的事——像没抹匀的奶油，瘸腿的流浪狗，还有打蔫的向日葵。

这样幸福的日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纪以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