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宁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惊醒。
牙龈肿痛带着神经性的抽动,像有细针抵着臼齿往里钻。她赤脚踩过地板,昨夜留下的面包碎屑硌在脚底。捷克狼犬小钱跟在她身后,灰色尾巴扫过桌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窗外是伦敦的夜。金融城的灯火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黄斑,远处有救护车鸣笛穿过街道,红蓝闪光在相邻大厦的玻璃幕墙上一闪而过。她推开窗,十月冷风灌进来,吹散茶几上积着的烟灰。冰凉的空气裹着汽车尾气的余味,远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绿色招牌在雾气中晕开。
小钱把下巴搁在她膝盖上,狼犬特有的杏仁眼在黑暗里泛着浅金。她点燃烟时打火机连擦三次才着,火星溅到手背上,留下个针尖大的红点。尼古丁过肺的刺痛感稍微压住了牙疼,但喉间残留的苦涩让她想起昨夜过期的廉价咖啡。
烟灰簌簌落在睡衣领口,她没去掸。小钱突然竖起耳朵看向窗外——某扇窗里有人开了灯,方形的光块像突然被剪开的黑色卡纸。纪以宁吐出的烟雾模糊了那片光亮,却让玻璃映出自己模糊的脸,眼下带着连续熬夜留下的青灰。
烟蒂按进半满的咖啡杯里,发出细微的嘶声。小钱舔了舔她手腕上被火星烫伤的地方,舌头粗粝温热。远处传来垃圾车压缩废品的轰鸣,惊起几只夜宿的鸽子,翅膀扑棱声在楼宇间回荡。
天快亮时下起雨,雨滴在窗框上拉出长长的水痕。金融城的灯光渐渐熄灭,如同潮水退去后裸露的礁石。她看着最后一点霓虹光晕消失在增大的雨幕中,指尖残留的烟味混着窗外飘来的潮湿气息,在口腔里留下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小钱轻轻用头顶了下她的手心,尾巴在椅子腿旁扫起地上积着的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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